第一卷 第7章 败局,暴雨与泥泞的凄惨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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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祗的女儿

第一卷 第7章 败局,暴雨与泥泞的凄惨末路

作者:默莉丝·暗言 字数:18.0K
“你们!去那边!给我搜仔细了!她跑不远!”
一群手持刀剑棍棒满脸凶煞的家伙们吼叫着疾驰奔过,在昏暗的走廊里掀起一阵急如鼓点的脚步回响。
人声渐远,余音渐散,走廊重归宁静。
走廊边缘一处不易被注意的阴谧角落里传出一声金属碰撞的细响,周遭的空间如水波般摇曳荡漾了几下,便看见一个轮廓在暗影中流动成形,变成了一个短发女孩的样貌,踉跄着走了出来。
她一身白底黑纹修女神袍褴褛凌乱,像是被人粗暴地扯拽过,从敞开的衣襟中都能隐约看见护住胸口乳团的内衫。
一副黢黑笨重缠着锁链的手颈木枷箍扣着她的脖颈、 锁咬着她的手腕,令她的手臂只能无助地举在脖子两侧,动弹不得。
铁链随着她身体的摇晃发出阵阵冰冷的摩擦声,在重归宁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这个可怜的修女正是克芮丝。
俊俏又有些中性味道的漂亮脸蛋被一副复杂难看的皮带束具分割成好几块,一颗大到快要把下巴撑脱臼的口球被粗暴地塞在嘴中,由那些横七竖八的束带紧紧勒住,无法吐出。
这是剥夺施术者力量的有效手段,硕大的口球能让任何语言都变成咿咿呀呀的呻吟,而那些需要精准念出才能发挥效力的咒语自然就没了威胁。
那个名叫嘉拉乌斯·盖布·拉维安的玫兰奈尔家的管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把克芮丝骗进了一座的庄园,领着她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会客室的房间,并为她递上了精心准备的茶饮。
出于在修女会里训练出的本能,克芮丝婉言拒绝了那杯茶饮,见此情形的他立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抬手就给克芮丝施下了一个歹毒且恶心的咒术。
克芮丝本想反击,但那个咒术在一瞬间就把她缴了械,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而后冲进房间,七手八脚地给她戴上口球、 扣上木枷,甚至还多此一举地扒掉了她的鞋袜。
她在被押送的途中忍着咒术的效力强行撞翻了一个大汉,趁着混乱侥幸逃脱,跑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里,用一个无需念咒即可生效的小咒术,把自己的身形融进了阴影。
这个在修女会里学到的咒术让她成功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可是整个庄园已经警觉了起来,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成功逃离这里。
“诸神呀,请为我指明前方的路吧,我得赶快逃出去,去通知外面的人……”
她挣扎着站起身,艰难地迈出了一步,可还不等光着的脚掌落地,膝盖就瘫软了下去,被堵住的嘴巴也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淫媚娇吟,连脸蛋上都染上了一层妖艳魅惑的殷红。
“这是什么恶毒的咒术呀。”
骗子管家嘉拉乌斯施在她身上的咒术让她近乎崩溃,他的手下扒掉克芮丝鞋袜的举措也并非多此一举。
她的足底在那个咒术的作用下,现在正与胯下肉缝深处的腔肉联系在了一起,娇嫩柔软的足肉和弯弯绕绕的足纹已然变成了蜜穴中的腻靡淫肉和逼仄褶皱,只要稍作踩踏就会在蜜穴中激荡出宛如被异物侵犯的凶猛激潮,这股被强行糅合的快感远胜于男女交欢,铺天盖地直触灵魂的刺激几乎要把她的神智淹没。
撞翻凶徒,绝命奔逃,这一番激烈的举动使敏感的脚掌在身体和木枷的双重重压下,几度让从未经历人事的克芮丝差点抵达高潮绝顶的境地。
她已经濒临崩溃了,现在来自脚底的任何刺激,都可能把她推进无法控制的高潮境地。
大颗大颗的汗珠浸透了麦青色的凌乱短发,每一次胸口的呼吸起伏都在压抑着沸腾娇吟,这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让她跑也不是、 躲也不是,只能努力稳住身体减少脚掌对私处腔穴的刺激,同时尽力抑制身体里熊熊燃烧的欲火。
“你们几个,那边看了么?”
走廊尽头传来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吆喝,辨得出这是嘉拉乌斯的声音。
克芮丝一惊,猛然抬头,却带着木枷上的锁链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摩擦,这让她连忙止住了动作不敢再挪动一分一毫。
“看过了。”
“没看过吧?”
“到底看没看过!”
“看过了吧……”
如同激流奔涌的心跳几乎都要窜到了嗓子眼,每一跳都长如年月。
克芮丝闭着眼,拼命又无助地祈祷那群凶徒不会再扭头回来,这窒息般的等待,和一场决定命运的审判无异。
“别废话!再去看一遍!立刻,马上!”
审判的结果宛如霹雳。
奔近的脚步声容不得她再做犹豫,她得重新躲回到身后那个角落的阴影里才能让隐藏身形的咒术生效。
起身、 挪步、 在平日里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动作,此时却掀起了一浪更高一浪的快感浪潮,近乎要把她压垮。
借着最后一缕勉强还称得上完整的意识,她狼狈地把自己的身体摔进角落,心中随即唤出一个简短的咒语,在一股微弱得近乎无法察觉的魔力波动后,她的身形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凶徒们的脚步几乎是在克芮丝抹去身形的下一个瞬间就追到了这里,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狡诈恶毒的骗子管家也在其中。
紧握成拳的双手,指甲深陷入掌心,沉闷不安的呼吸,轻微摇晃着身躯。
骗子管家嘉拉乌斯每一次扫向墙角阴影处的视线,都能让克芮丝的心脏停顿一下。
汗水从额头滑落到下巴,又滴落到木枷,每一滴汗水的落击都会让修女小姐的双臂颤抖一下,仿佛马上就要被压垮一样。
“快走开吧!你这个恶心的混蛋!别再这看了!”
绝望的祈祷只换来了更长更久的驻足,嘉拉乌斯似乎咬定就能在这里发现什么。
匆忙躲进阴影里的克芮丝并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半蹲半俯的腰身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左脚上,小穴深处此刻就像被粗壮的硬物撑开塞满一般肿胀难忍,身体的每一次摇晃、 每一次颤抖、 每一次震动,都会无比清晰地传到足底再传进蜜穴,宛若正在被人粗暴地抽插蹂躏,无论她如何告诫自己的阴穴里其实什么也没有,那份感觉就是无法被驱散。
“要忍住……不能……哈……不能发出声音……不能……”
“不然就……哈……”
“嗯……呜嗯……”
如果双手还自由,她还可以捂住嘴巴为掩盖声音做出一点努力,可现在,双手被箍在脑袋两侧,除了扛起木枷的重量为脖子勉强分担些许压力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况且,举到现在的手臂早就已经酸痛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了。
哗啦……
一声轻微的锁链摩擦木头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嘉拉乌斯的注意,他扭过头望向墙角的阴影,踱步靠近,附身细看,而后露出了一副狞笑:
“你可真让我好找呀,格温艾拉小姐。”
伴随着叫人心脏骤停的冰冷话语,面露狞笑的骗子管家嘉拉乌斯伸手探进阴影,一把抓住克芮丝的头发,将她从藏身的角落里拽出,丢在了众人面前。
“这就是你们说的看过了?”
“非常抱歉,拉维安大人……我们的确看过了,但是没想到她能藏在那里……”
倒在地上的克芮丝仍在艰难地试图立起身子,可紧锁住颈项和手腕的沉重木枷,任她如何努力挣扎都无法再从地上抬起,只是软趴趴地在地上摩擦拖行,发出绝望又沉闷的声响。
骗子管家嘉拉乌斯厌倦了她这番毫无乐趣的表演,撇了撇嘴抬起脚,冲着她裸露的足底,狠狠踩了下去。
挫骨揉筋的疼痛和直冲云霄的快感重叠在一起,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撕碎了克芮丝的理智。
异样又不详的扭曲快感将她直推向高潮的顶峰,疲惫的身躯在刺激中剧烈抽搐,戴着重枷的脑袋高高仰起,大团大团的口水合着半是痛苦半是高亢的淫靡呻吟不断从嘴角溢出,被撕碎了理智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就连瞳孔都涣散到不知望向何处。
待到高潮过后,克芮丝余下的就只有沉闷凌乱的喘息和一副瘫软无力的身躯了。
“隐藏气息藏于阴影,能轻易骗过人的眼睛,羸弱,但有效,有意思的咒术。你们这些小偷的创造力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呀。”
骗子管家踢了踢身体已经软得和一团烂泥一样的克芮丝,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命他们把这个无力反抗的修女小姐拎起身。
“如果不是事先给你下了这个‘感官连接咒术’,恐怕真要让你逃出去了。”他捏着克芮丝脑袋上的束带,拽起她怂拉着的无力脑袋,表情里满是得意,“我有点好奇,你的身手不像个普通的神职人,你真的只是个教会庭的修女么?”
只剩羸弱娇喘的克芮丝自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算了,这不重要了。你们几个,把她看好了!玫兰奈尔大人的仪式已经进入最后准备阶段了,再出岔子我们都得完蛋!”
……
法迪米娅丝立在一扇紧闭的门前驻足不语。
门上挂着一块造型略显滑稽可笑的写着“危险!怪物的巢穴”字样的门牌,门后则隐隐约约透着一些模糊不清的音律奇怪的音乐。
她抬起手想要叩门,手指却止在了半空,望着冰凉的门扉,流淌在眼睛中的情感复杂难解,凝重、 忧愁、 茫然,全都混合在一起,拧在她的眉头,看不透犹豫的动作中究竟藏着什么想法。
她扭过头,看了看跟在身旁沉默不语的因朵蜜,还有领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女仆琥珀月七日,深吸一口气,鼓了鼓勇气,最终还是压住了眼中复杂多变的杂光。
门后的那个人很可能掌握着维塔诺娃的重要信息,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抬起的手指缓缓敲响了房门,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西偏楼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小七么?等一下哦。”应门的声音隔着房门懒懒地传了出来。
“软软,是我,法迪米娅丝。”回答的声音里听得出一点儿不自然的变调。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哗啦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到了地上,音律奇怪的音乐也戛然而止,咚咚的脚步声迅速来到了门口,却又在片刻迟疑后才把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两双同样的黄水晶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唔呐呐?法,法迪米娅丝?”软软的脸上神情同样复杂,又喜悦,又忐忑。
一番沉默后,玻璃片后的黄眼睛却躲开了,像只受了伤的小鸟,只是气势羸弱地说了句:“呃,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软软。”
“嗯呐,我没想到法迪米娅丝会来我这儿,啊咧咧,我这儿有点乱。”蓝发少女一边说一边回头望了望自己的房间,一脸尴尬。
地上、 桌上、 柜子上,书卷纸张和工具设备堆得到处都是,满满当当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地上还扔着吃了一半的餐盘,屋里甚至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霉味。
她一步跨出门框,急忙关上房门,企图遮掩住自己脏乱的住所,差点还夹到了自己的两条尾巴。
“你也不帮着你家主人收拾一下房间,看都乱成什么样了。”法迪米娅丝转头望向引路的独臂女仆,话里带着些训斥的味道。
无法说话的独臂女仆立刻低下了头,不停地鞠躬致歉。
“这个不怪小七,最近在……在研究东西,临时记录的数据很多,一时也就来不及收拾了。”
软软挠绕着自己头发里的小触肢,蓝头发下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儿,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重新和那对颜色相同的颜色对上了视线,仿佛为了可以寻找话题一般,生硬又刻意地说到:
“我们去隔壁坐吧,虽然那边也有点乱,但是,但是好一点。小七,给法迪米娅丝泡杯茶,茶饼还有嘛?没有了的话得去主楼找努比丝拿了,啊,努比丝不在家里,得去找默茜老师拿。”
“不用麻烦琥珀月小姐了,我不是来喝茶的,就想问你个事儿。”默茜的名字像触发了什么禁忌,令对面的目光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唔……是吗,只是问个事么?”好不容易对上的视线又躲开了,“也行嘛,要问什么?”
“软软,你知不知道维塔诺娃在哪。”
“啊……嗯,那个……”软软的嘴巴磕巴了一下,“我不知道呢。”
“法迪娅,她在说谎。”因朵蜜凑到了法迪米娅丝耳边小声提醒。
“我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糊弄不了我。”法迪米娅丝说完抬起手,扬起手指上戴着的一枚镶有魔素石的戒指,指向软软,一字一顿地说,“软软,和我说实话,维塔诺娃在哪?”
“呃呢呢……我不知道……噫呐!”
“不知道”这个词眼还没说完,一缕疾风便从软软耳旁啸叫着略过,一撮蓝色头发应声而断。
“我再问你一遍,维塔诺娃在哪?”严肃板硬的面庞贴到软软眼前,黄水晶色的眼睛离得近了才看得到,滔天的火焰早已在其中暗暗怒烧,咒术的魔力还在指尖汇聚,随时等着下一次施放。
“别别!吧法法……法迪米娅丝!不要动手!这不关我事!”
“现在想起来维塔诺娃在哪了么?”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稍,稍等,我去拿钥匙。”
房门再次被打开了一条缝,软软伸手探身向房内摸去,不过她摸索的位置显然不是摆放钥匙的地方。
“法迪娅!小心!她在拿手杖!”
“百丝千织,万皆禁锢!”
一步方圆的白色咒术阵式在软软脚下形成,十几根带着生命的红色绸带从阵中呼啸而出,不给阵中的猎物丝毫逃脱的机会,径直瞄准脚腕攀缠而上,一圈又一圈地圈绕收紧,直到深深得勒进肉里才善罢甘休。
“好痛!好痛!法迪……住手!我知道错了!”
不理会软软的哭喊求饶,绸带继续延伸向上,缠住那双柔软无骨的手臂,野蛮粗暴地把它们扭到了身后。
这些有生命的绸带好像很清楚这双无骨的手臂能扭曲成什么模样,缓慢又细密地交织着编成绳网,将那双手臂套入其中,而后猛然收紧,把那双手臂近乎扭绑成了一体。
到了这个份上,那些绸带竟还未结束,用着对于普通人类的手臂来说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把那双已经看不出现状的手臂吊拉到后颈,缠死固定。
捆住双腿的绸带从脚腕开始,穿过两腿中间,绕上了脖子,缓慢收紧,强迫这位似人非人的蓝发少女在法迪米娅丝前面屈身跪下,这弯腰屈膝跪下的程度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不被允许,甚至连戴着玻璃片饰品的鼻梁都几乎贴到了地板。
“你的那些小花心思我太了解,我的‘女儿’。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相信还有人也一定也知道。”寒光四溢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个人,咄咄逼人的冷酷话音念出了她的名字:“琥珀月小姐,现在,你想起来维塔诺娃在哪儿了么?”
……
积攒了五十次的欲念在一瞬间释放,宛如沉眠许久的火山迎来凶猛盛大的爆发,把维塔诺娃的意识喷向了无边无际的空白极乐境界。
紧绷着玉背柔躯向后拼命昂仰,箍住手腕的镣铐被双手死命抠扯,希望释放的欲望又被周身的锁链拉住,引得黑锁撞出一串叮铃的声响。
艳媚身躯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畅舒着憋闷的高潮快感,浸透黏液的皮肤泛着淫靡的红润,敏感得经不起任何一点触碰。
可缠在身上的触须可不管这些,依旧在少女的身体内外蠕动,硬生生地把极乐高潮拉长拉远,久久无法终结。
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任何想动一下的念头都会变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无助的白发少女只能瘫软着身子,任由触须们在自己缠着锁链和束带的身体上蹂躏,胯下似乎有液体正在流出,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尿水还是潮水,只是感觉沉重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
她咬紧了口中的软球,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被压住的舌头,像是溺水后重新活过来一般,发出了几声软腻的喘息。
“好舒服!好舒服!我还想要!还想要……”
可快乐终究是有尽头的,高潮的刺激翻过绝顶的高峰后,渐渐变成余韵,又慢慢溜走,成了悠远的回味。
“就……结束了么?受了五十次苦才换来的……这就结束了……”
子宫里依旧滚烫燥热,像是个焖烧的火炉,应该是魔素粗药炼化的过程还在继续。
这感觉并不难受,却会隐隐勾起刚退的欲潮,使五脏六腑都弥漫着被蛆虫啃咬的异样酥痒,让人坐立难安。
她艰难地向胯下伸出手,捅了捅在蜜穴里动作减缓的快乐须,想让它再施舍点能赐予快乐的抽插运动,可它并不理会少女诉求的心思,只是自顾自地从温热淫糜又泥泞不堪的腔穴中退出,像是治愈师施展治愈咒术一般,按覆在两片经历了五十一次蹂躏而变得充血膨胀的娇嫩淫肉上,不再动弹。
她又不甘心地拽了拽深入后穴的雌蕊触须,想利用小腹上咒术的力量把疼痛转化成快感,但是身体深处传来的只有纯粹的疼痛,转化的力量似乎已经失效,这令她只得沮丧地松了手。
心里空荡荡的,憋屈又难受。
好在,五十次寸止后的困乏很快就盖住了消退的情欲,把原本难以忍耐的淫痒推的越来越遥远。
被遮住的双眼无论睁闭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似乎正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沉沦,连思维都因此变得迟缓起来了。
“好吧。还是睡一会吧。”
白发少女合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沉重的疲惫似乎一扫而散,满身的枷锁似乎拆卸一光,如银絮般闪亮的白发,如珍珠般粉润的娇躯,沉在如羽毛般柔软的梦境中,摇曳飘荡。
一切是那么虚幻却又那么真实,庄严气派可又家规繁复的大主教宅邸,每日在太阳升起就早早叫醒自己的女仆,又在偷偷摸摸企图从小门偷溜出去胡闹的艾米忒拉,以及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的母亲法迪米娅丝的声音:
“维塔……”
这声音若有若无,遥远得宛若梦境中的回响,飘渺得让人感觉难以触摸,像是被云雾遮蔽,一点都不真切。
“维塔!”
薄雾被拨散,柔软的阳光悄然洒入,声音变得温暖了、 明朗了、 真实了。
“醒醒,维塔!”
朦胧的睡眼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慢慢聚集,在迷离与梦幻之间,一个身披白色裙袍的身影从虚无中逐渐显现,像是从梦的边缘走向现实,浮现成了法迪米娅丝的模样。
白发少女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分清此时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母亲?”
堵在口中的软球卡住了她的话语,让她深刻确信此时此刻正是无比真实的现实——
她的母亲法迪米娅丝就在她的眼前。
冷掉的心,放弃的希望,舍弃的尊严,被丢掉的一切都拾回来了,积压的委屈和不甘此刻全都化成热泪,成为真实而澎湃的情感怦然释放,纵使嘴巴和喉咙还被堵塞着,也不妨碍她拼命呼喊:
“呜啊!呜啊!(救命!救命!)”
“维塔,再坚持一会,我们在想办法那你弄出来!因朵蜜,能拆掉么?”回应着少女的呼救,噙着泪花的黄水晶色的眼眸里满是关切与焦急。
“有点麻烦……她们居然把锁芯都焊死了,没法下刀,皮带也割不断。”伊波拉教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尽管语速稍显急促,但是依旧能听得出可靠和温柔。
“她们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用火咒术试一下,这熔焊的材料好像灰锡,能熔开。你控制一下力量,别烫到她了。”
“我来。寂灭炽焰,黯燃……好,打开了!”
缠扣在脑袋上的皮带一根根松懈了力量,从维塔诺娃柔嫩的脸颊上剥离,可嘴巴里的软球还倔强地卡在口腔里,甚至还往喉咙深处滑了一下。
白发少女发出一声哀鸣,想提醒自己的母亲注意这只口球,它的后面还有一条奇怪的生物正沿着肠道贯穿着她的身体。
可法迪米娅丝并没有明白少女哀鸣,以为她是在催促自己快些取出口中的障碍。
拉拽皮带的力量毫不留情地通过口球传进了身体,伴随着一阵令人反胃恶心的呕吐感,维塔诺娃感觉到一根又粗又长的柔软异物正沿着食道被从胃里粗暴地拔了出来,这应该就是软软所说的雄蕊触须。
还没等口球被彻底拽出,身体的更深处就有了反应,雌蕊触须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异样,竟然开始搅动起来,在少女的腹中搅出一阵强烈的绞痛。
“这是什么东西?”
已被拽出到嘴巴外的口球,露出了它的全貌。
这只口球从正面看来只是颗普通的软球,可后半边就成了一根通体粉红油润、 布满纹理、 滴流丝液、 扭曲蠕动的筋肉一样的粗壮玩意,伸进少女的喉咙里深不见底。
“啊不呀要拔……”没了口球的阻碍,维塔诺娃终于能说出些听得懂的词字了:“咋东西呀伸在我萨体里……好疼……”
法迪米娅丝连忙止住了动作。
“这一定是软软干的,我在琴十二记录的资料里见过,软软称呼它雄蕊触须。”只闻其身不见其貌的因朵蜜出现在了维塔诺娃的视线里,捏了捏筋肉一样的雄蕊触须,说到:“尾巴被强行种在了球上,这只应该是特别培育的。维塔,它的前面是不是还伸到了你身体里很深的地方?”
“嗯。”
“怎么办,因朵蜜?强行拽出来我怕会伤到她的内脏。”
“把它的尾巴底切掉,让它进到肚子里,之后再想办法取出来。”
“这东西进到她肚子里能行么?”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玩意是半寄生型的生物,要靠宿主的体温和体液存活,不会伤害宿主。至少软软的资料里是这么写的。法迪娅,你把口球拿稳了,我来切。”
锋利的细刀摆在了维塔诺娃的面前,刀身上闪烁着的寒光反倒让她颤抖了一下。
“维塔别怕,你也别动,小心刀刃割到嘴唇。”
白发的脑袋温顺地轻轻点了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利刃划出的锋芒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被割断尾巴的雄蕊触须拼命蠕动着钻进了白发少女的喉咙,把像是血液的粘稠体液甩得到处都是。
滑腻的吞咽触感迅速掠过食道,能清楚地感觉到一大团东西落进了胃中,在胃袋里翻江倒海地翻腾了几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身体深处,再也感受不到。
“呜哇哇哇!母亲!伊波拉教母!我好想你们!”
眼泪、 鼻涕、 口水、 黏液,此刻全都糊在维塔诺娃那张白皙水嫩宛如新剥鸡蛋的稚嫩脸蛋上,把原本可爱软糯的面容弄得一片狼藉。
缠在身上的触须们此刻都不见了踪迹,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而藏到了鞍座之下,只留下沾满黏液的黏糊糊的身体,以及杂乱结块黏得满脸满身都是的白色长发。
“我们这就救你出来,这就来救你……”
噙在黄水晶色眼睛里的泪水也跟着维塔诺娃的哭嚎一起滑落。
火焰的咒术拆除了剩余的黑锁,黑色的束带从白嫩的肌肤上一一剥离,余下一条一条暗红色的勒痕,密密麻麻地布满光滑黏腻的裸体之上。
法迪米娅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过那些还凹陷在皮肤里的痕迹,一点点向下,最后停在了仍旧微微鼓胀的小腹上,那块由爱心、 波纹与触手花纹组成的纹印,任凭指尖如何抹擦都无法被抹除哪怕一根线条。
心中的怒火开始在胸膛中焚烧,她紧咬着牙关,喃呢地念出了那个曾经令她崇拜尊敬,现在却令她痛苦不堪的名字:
“赫辛!”
这个名字像一条毒蛇,在她心头游走撕咬,注入了名为愤怒和憎恨的毒汁。
一抹决然在她眼中悄然涌现,铸成一块不容动摇的决心,她要和赫辛当面对峙,质问她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维塔诺娃。
沾满湿滑黏液的小手握住了法迪米娅丝的手指,法迪米娅丝缓缓抬头,望见了那双血红如渊却又温暖若春的红色目光。
“我还好好的呢……不要哭了。”
糊着各种液体的脸上挤出了一副温暖如晨曦的笑容。
这笑容比最卓越医师的药剂都更为有效,只一霎那便抚平了法迪米娅丝心中的伤痛,甚至连中烧的愤怒都一并抚平。
“不过,这个地方还得想想办法。”白发少女撑着鞍座微微抬起腰,挤出一副苦涩又尴尬的笑容,无奈地指了指撅起的屁股,那根从她后穴里侵入身体的雌蕊触须现在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能感觉它在一点点往外滑,但是要彻底滑出来好像还得费好大一番功夫。”
“这个也一定是软软干的吧。”法迪米娅丝的脸上浮出一抹厌恶,温润典雅的面庞都因此变得扭曲。
“雌蕊触须,麻烦的东西。”因朵蜜的脸上也浮出了同样的厌恶表情,她握住这根粗壮的肉须,稳住手臂的力量向外扯拽,可痛苦的呻吟立刻就从维塔诺娃的口中喊出,让她不得不卸了力气,问到:“维塔,你知道这东西进到你身体里的深度么?”
“不知道。听软软说,好像是……已经把整个身体都贯穿了……”
“它是去找雄蕊的。想让它整个退出来得花不少时间,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了。”说着,锋利的细刀又一次转进了因朵蜜的掌心,“还是先把它切了吧,软软的资料里提到过,它的肢体从本体上切除后会逐渐萎缩死亡,到时候应该就能拔出来了。只是,一开始维塔得受点罪。”
“怎么说?”
“刚切下的残肢,会抽搐扭动得非常厉害。这一根伸进维塔的身体太深了,势必会造成极大的痛苦。”
白发少女的纤弱身躯颤抖了一下,喉咙里旋即传出一阵干涩的吞咽,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无助的双手落在了还残留着湿热黏液的小腹上,在纹印的位置上揉摸了一下,这块纹印里有着能让疼痛变为快感的力量,如果现在效力还在她就不会犹豫和害怕了,可是只有软软才知道如何激活它。
“我要是也会她的那些咒术就好了。”
她咬咬嘴唇驱散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用略带犹豫的目光看向了因朵蜜,说道:
“伊波拉教母,你,你尽管做吧,我能忍得住。”
“法迪娅,你扶好她,可能会挣扎的很厉害。”
母女两人的手互相扣在了一起,闭目等待。
刀刃挥过,只一下就切断了那根触须。
撕心裂肺的疼痛肚子深处突然爆发,仿佛有一只恶兽在她的内脏中狰狞嘶吼。
没有锁链约束牵拉的身体仅仅扭动了两下就失去了平衡,从鞍座上跌落,好在守在一旁的法迪米娅丝立刻伸手把她接住。
连绵不绝的呻吟声从她紧闭的嘴唇中挤出,每一次呼吸都宛如被千刀万剐,痛得整个身体都卷屈了起来。
她试图找到一个能缓和疼痛的姿势,可每一次动作的变换都只会激出更猛烈的疼痛。
十根手指一时拉拽紧扣,一时又撕抓挠扯,十只脚趾一时蜷缩团紧,一时又紧绷张开,蜷曲又绷直了的腰肢因痉挛近乎僵死过去。
时间也像那些被刻意拉长的寸止折磨一样,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的混沌才缓缓褪去,只留下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的维塔诺娃软软地瘫在地上。
“结束了么?”法迪米娅丝的颤抖着双手从身上解下裙袍的外衣,披在了维塔诺娃的身上。
“还……有一点……但是,好多了……”维塔诺娃推了推那件精美昂贵的白色衣裙,不想让自己满身的黏液粘污了母亲的教袍,可软弱无力的手臂终究还是抵不过母亲的执拗。
优雅圣洁的大主教裙袍披在虚弱无力满身勒痕的白发少女身上,像极了故事中落难的圣女在经历了百般折磨后被拯救的场景。
她扶着那台折磨了她两天的精炼机械台座站起了身,忽然感觉胯下似乎软绵绵地拖着什么东西,撩开裙摆便看见那条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雌蕊触手,此时正软趴趴地垂在两腿之间,像个插在后穴里的淫媚妖惑的道具。
“晚些时候我们再放办法把这个拔出来,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因朵蜜帮维塔诺娃理好了裙袍左右的衣襟,确保她的胴体已经被严严实实地挡住。
“感觉好奇怪,像软软的尾巴。”疲惫却又安然的笑容浮在了维塔诺娃的脸上,她开了个玩笑,想告诉法迪米娅丝和因朵蜜自己状态很好,不用为自己担心。
可这句玩笑话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除了她,两个人脸上都即难看又严肃,好像一点都不像听到这个话题。
这诡异的气氛让她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法迪娅,维塔,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
“因朵蜜!”
冰冷摄魂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打断了因朵蜜的话语。
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像一把冰刀插进了因朵蜜的灵魂本源,回首,看见的是一个披着潮湿斗篷绿眼棕发的女人。
因芙蕾来了。
“你居然敢做出背叛的事!你疯了么!”
一向平静如水的那双翠绿色眸中,激涌着失望与疑惑,化成无法言表的愤怒涂满了她那张几乎未有过感情变化的脸上。
“你们从窗户走!快!法迪娅,用风咒术,我帮你们拦住她!”
修女会导师因朵蜜张开手,摆开了赤手搏斗的架势,站到了因芙蕾和法迪米娅丝中间。
“因朵蜜!你是忘记自己是谁了么?敢对我动手!”
两双闪着同样翠绿色光芒的眼眸对视着,互不相让。
“姐姐,对不起,这次我没法认同主控的想法。”
“你需要的不是认同,是服从!是主控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么,让你这般胡思乱想?”
“姐姐,无需多言!请你赐教!”
“好呀,那让我看看‘导师大人’的身手现在有没有长进!”
庄园侍卫解开了自己湿透了的斗篷,拆下了腰间扣着匕首的腰带,露出一身只穿着短衫长裤的黑色衣衫的纤美身材,站在白衣白裙的因朵蜜对面,像是幽暗的魔对上了洁白的神。
没有任何预兆,因朵蜜率先迈出脚步,散飘的发丝飞舞出残影,身形如一道跃动的白光,迅速接近,转身腾空,顺势撩掀起碍事的外袍甩向因芙蕾的面门,遮挡住她的视线,而后紧跟一脚侧踢踢向因芙蕾的胸口。
这点小伎俩当然无法将经验丰富的因芙蕾一击制服,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一个轻松的摇身侧闪便躲过了因朵蜜踢击,即刻伸手钳拿住那只踢来的小腿,冲着腿窝挥拳便打。
膝盖窝后侧的一扯一击让单腿踢击的因朵蜜瞬间失去了平衡,她顺势倾倒,双手一撑地,借着腰身的力量把踢出的腿撤了回来。
可因芙蕾并不想错过这居高临下的机会,看似纤细的手臂抡起比相匹配的巨大力量,起拳径直砸向因朵蜜的后脖颈。
这是极其狠毒一招,神使的后脖颈几乎就是最脆弱的命门,沉重的一击如果命中,绝对能当场让因朵蜜丧失战斗力。
因朵蜜也意识到了弱点的暴露,立刻挥臂格挡,挡住了致命的砸击,匆忙起身。
然而起身的动作还未完结,因芙蕾就一把搂箍住她的脖颈,冲着胸口抬膝便顶。
因朵蜜连忙抬手阻挡化解了进攻,又趁着一次间隙猛然拉开扣住脖子的手臂,扭腰抬腿反守为攻,狠狠踢向了因芙蕾的脑袋。
不过高抬的腿击并没有踢中目标,紧随其后的也被躲掉,反倒自己落了个微微踉跄。
因芙蕾抓住机会挥拳反击,一连三拳尽数击中。
一轮交手,因朵蜜占了下风。
法迪米娅丝自知插手不进那两姐妹的战斗,连忙推着维塔诺娃来到窗前。
窗外的大雨滂沱混沌,四层楼的高度让人看了腿软,湿滑的窗台也令人几乎无法下脚,维塔诺娃扭过头,眼神里满是害怕。
“狂风呼啸,永不停歇,画出千变的轨迹,指引前行的航程。”
复杂的咒文缓缓吟唱,驱使着魔力变成流光溢彩的线条在空中团绕,雨滴不再是无序地坠落,狂风不再是错杂地乱飞,一股看不见的力场强行将它们扭转,在偏楼灯光的映射下,聚凝编织成一条可以看见的风雨通道。
“维塔,快跳!风会托着你的!”
白发少女又看了一眼那令人目眩的高度,自知别无他路,只好闭上眼,咬紧牙,踩上窗台,纵身跃下。
强劲的风吹举着白发少女的身躯,把盖住身体的白袍吹得左右翻飞,若不是她紧紧抓着领口,这件大主教的裙袍定要被吹飞。
娇小曼妙的光洁躯体在空中翩然显露,在雨点的洗刷下映着湿润粉嫩的光芒,伴随着缓缓坠落的身姿,宛如一位幼嫩纯洁的神,赤裸着轻盈的圣洁女体降临与世。
但纹在小腹底端的印记和卡在股间臀缝里的肉须,又为这一丝不挂的纯白抹上了一笔邪魅的淫欲。
法迪米娅丝也紧跟着落了地。
扭头回望四楼的窗口,呼啸的狂风狂卷翻吹,从偏楼的屋顶直吹向黑云密布的天空,宛如要把整个天际都吞噬殆尽。
冰凉的雨滴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把她优雅精致的白色教袍内衫打得凌乱不堪,精心梳画的妆容也在雨水中融化,和凌乱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凄迷哀怨。
维塔诺娃伸出手,将披在肩上的外袍拽紧了些许,重新遮住从衣襟缝隙中露出的酮体。
原本华丽柔软的白色裙袍面料被雨水淋湿后紧紧黏贴在身躯上,勾勒出少女瘦弱的肩膀和无助的腰身,令她每一处身形曲线都无法遮掩。
流淌下来的水迹在被浸透的长袍上形成深深的痕迹,相互交织纠缠,仿佛又变成了套在少女身上的沉重枷锁。
“维塔,我们走。”法迪米娅丝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给维塔诺娃赤裸的小脚套上,准备带着她冲进残花遍地泥水横流的花园小径。
“伊波拉教母怎么办?”偏楼里还回响着碰撞和碎裂的声响,这让维塔诺娃不知是否可以一走了之。
“等你安全了,我会回来接应伊波拉教母的。我们先走。”
大主教的心中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只能祈祷因朵蜜能摆脱掉因芙蕾的纠缠,早一些追上她的脚步。
天空依旧在啕哭,密如银丝的暴雨砸在庄园的花园里,凋零了脆弱的秋花,把所有颜色都混成一片。
大主教捏紧了小女儿的手,迈开赤裸的双脚,带着维塔诺娃穿过这片凋零的花海,彷佛穿越一片氤氲团绕的魔境。
黏稠的泥水染黑了白皙的双足,烂泥与碎花嵌满了柔嫩的趾间,尖锐的断枝碎叶扎进脚掌,刺痛着脚底最敏感的神经,可法迪米娅丝没有因此慢下脚步,手中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告诉她此刻绝不能停下步伐,至少在跑出这座庄园前是不能停下的。
然而,一切并不如她所愿。
就在两人奔出花园看到象征庄园正大门的石雕立柱的一瞬间,雨幕中一个披着斗篷的家伙,不紧不慢地从路旁的灌木丛中显出了身影,站到了大路正中。
挺拔的纤细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女人,身高并不及法迪米娅丝,潮湿的斗篷遮蔽着她的相貌,只能看到下摆中露出的一双笔直匀称的纤长细腿。
“不好意思呀,两位,此路不通。”
她一边扯着嗓门叫喊,一边不慌不忙地伸手扯开兜帽,醒目的柔软淡金色头发像一团刚刚打捞出水的海草,杂乱地黏在她那张挂着灿烂神采的柔美俏脸上,有种不合时宜的可笑滑稽感。
她也发现了糊在眼前的头发有些遮挡视线,连忙甩着手把又长又乱的刘海扒拉开,露出一双颜色漂亮的蓝绿渐变色双眸,旋即伸出另一只手,用略显夸张的动作做了个“禁止通行”的手势。
法迪米娅丝心中一惊,缓缓慢下了脚步。
“法迪米娅丝,维塔诺娃。我收到了琴十二的命令,不能放你们两个离开庄园。我不太想对你们动粗,所以,可以请你们两个回去么?”
她的声音俏皮且悠扬,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听起来柔柔弱弱地,分辨不出一点气势和力量。
她伸手拦在法迪米娅丝面前的动作如同一只挡车的螳螂,像个不自量力的玩笑。
可法迪米娅丝眉心紧锁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见了个笑话。
这个看起来个子不高,年纪不大,甚至还有些滑稽呆傻的女人名叫可瑞儿,是因朵蜜的后辈,赫辛手下的护卫使。
因朵蜜曾经介绍过,赫辛手下共有五名护卫使,因文(Invincible)、 因芙蕾(Inflexible)、 因朵蜜(Indomitable)、 格萝(Glorious)、 和可瑞儿(Courageous)。
格萝和可瑞儿皆为后辈,不同于人类社会中后辈这个词经常代表初出茅庐、 经验不足,神使中的后辈这个词往往意味着更敏捷、 更强力、 更高效,同时也意味着眼前的可瑞儿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维塔,你先走,从她身边过去,别看她,我会拖住她的。”法迪米娅丝俯下身贴在维塔诺娃的耳边,轻声安排道,“记住,出去以后走大路,一路往杰尔顿城中心跑。”
“母亲,确定要我从她身边……”维塔诺娃望着那个叉着腰站在出口正中间的身影,刚刚跳下窗口时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随狂风啸叫而逐渐消散了。
“一定会被她抓住的。”她心中胡乱地想着,“最近的地方就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只要靠近就不可能逃掉的,被抓住以后肯定又要被关进笼子里,还要为逃跑付出不知是什么样的代价……”
“维塔,别怕。”法迪米娅丝的手轻轻落在了白发的脑袋上,为她抚顺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这小小的举动稳住了维塔诺娃慌乱的内心,“相信我,我不会让她抓住你的。”
“嗯……”
“到时候听我的命令,我让你跑,你就跑。现在,往那边走。”
白发少女点点头,咽了口混了雨水的唾液,拽紧了外袍的衣襟,忐忑不安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们的配合。”叉腰站着的金发女人见着向自己缓步走来似乎是束手就擒的维塔诺娃,警戒着的动作明显放松了不少:“终于可以回屋里了,这暴雨天,站在外面淋雨老受罪了。”
可瑞儿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一只半径足有七八步的白色圆形咒术阵式在她脚下突然浮现,十几根红色的绸带从魔力交汇的凝聚处骤然射出,直扑阵中的可瑞儿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可瑞儿做出反应侧身向阵外规避,但是她的动作相比法迪米娅丝的咒术还是慢了些许,绸带在碰到身体的瞬间就立刻缠向能够活动的关节,捆缚收紧,一起发力,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就把可瑞儿死死绑在了阵式边缘。
“维塔!快跑!”
收到命令的维塔诺娃不顾一切地向前急步奔逃,脚下的大地脚下迅速后撤,潮湿裙袍在风中摇摆翻飞,白嫩娇弱的诱人胴体全然暴露在风雨中一览无余,可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庄园外的大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呀,看来,交涉破裂了呀。”
见维塔诺娃一步一步朝庄园外逃去,刚刚还挂在可瑞儿脸上的灿烂神采,随着她嘴角的微微下垂立刻消失殆尽。
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周遭的空气微微颤抖一下,便看到缠捆住可瑞儿身体手脚的绸带开始断裂,她只是简单地扭动屈伸全身的关节就爆发出了奔腾澎湃的力量,把法迪米娅丝的那些能把凶神恶煞体壮如牛的凶徒都能制服的束缚咒术撕得粉碎。
没有稍作喘息的时间可供挥霍,脱缚的可瑞儿飞身跳跃冲破雨水,就向维塔诺娃的身边猛扑过去。
她很清楚法迪米娅丝和维塔诺娃之间的关系,她也明白维塔诺娃在法迪米娅丝心中的价值,想要法迪米娅丝放弃抵抗乖乖听话,控制住维塔诺娃自然是最有效的方式。
突然,流淌着雨水的大地拱起,一面水墙在可瑞儿与维塔诺娃之间横亘而出。
可瑞儿本能地试图侧身避让,但身体的惯性使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她的时间似乎凝固了一下,而后就看到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水墙。
裹着泥沙的水墙又厚又重,轻而易举地迟滞了可瑞儿的动作,为维塔诺娃争取了片刻的时间,让她得以擦着可瑞儿的指尖逃出了庄园的大门,消失在了雨中。
“看来还是得要先处理你才行呀,法迪米娅丝。”从水墙中脱身的可瑞儿解开了自己湿透了的斗篷外衫,露出了一副短衫短裤的干练装扮,“你是主控重要的人,还得收着些力气,真是麻烦,就不能给我安排点轻松的活么?。”
狂风呼啸,雨水如刀,解开的斗篷从手中掉脱,尚未落地,矫健的脚步便向着法迪米娅丝疾步冲去。
法迪米娅丝早有预料,弹指轻挥手,甩出一道水雾,喃呢着念出咒语,指中镶着魔素石的戒指回应出一道荧蓝的光辉,将漂浮着的水雾搅动成环绕的漩涡,盘旋汇聚成了一面泛着雨纹波光的水纹屏障。
急速接近中的可瑞儿根本没有把这面薄薄的水壁放在眼中,踩步、 蹬腿、 扭腰、 蓄力,她伸手直直地抓向屏障后法迪米娅丝的喉咙。
她要第一时间让面前的这个老练的咒术师闭上嘴巴,好迅速结束战斗。
然而,捏成爪状的手指却未能打穿那面薄薄的屏障,原本还泛着雨纹波光的水面忽然凝固,结成冰面,可瑞儿的五根手指虽在冰面上抓出了五个布满裂纹的指坑,却并不能奈何得了法迪米娅丝一分一毫。
爪状的手指气急败坏地在冰面上抠出五条抓痕,收握成拳,带着怒气重重地砸在抓痕的位置,可这攻击依旧没能打穿被法迪米娅丝重新念咒加固了的冰面。
没有犹豫,可瑞儿立刻变化了位置,企图绕过冰壁直击要害。
但是法迪米娅丝是不会给她机会的,在风雨大作的天气里,对于一个精通天使体系咒术、 能够操控自然力量的咒术师来说,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局面,更不用说法迪米娅丝漫长的生命还给了她丰富的经验,何时收手、 何时发力、 何时变换魔咒,她都能把握到最恰当的分寸,让魔力聚集到最恰当的位置,这让她能在面对行动敏捷到超乎常人的可瑞儿时,依旧能保持均势。
不过,用漫长的生命换来的丰富经验,终究是有代价的。
虽然法迪米娅丝的样貌看起来只是宛若三十余岁的青年少妇,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实实在在地活了一百六十余年。
虽然有着黄玉王室长寿血脉的加持,可这个对于天使来说都已经算是步入老年的年纪,严重消弱了她的体力。
保持均势从游刃有余,逐渐变得变得勉强起来。
无法还手的龟缩防御坚持不了太久,她需要找到反击的契机。
一层一层生成的阻挡打击的冰面已经绕着法迪米娅丝的身体围成了一圈冰壳,即使早已布满裂纹,却依旧坚不可摧。
可瑞儿啧出了一口闷气,换了个姿势转身抬脚踹向冰壳。
坚硬的冰壳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眼看就要溃碎。
可就在这一瞬间,天上地下的水珠纷纷向可瑞儿周身汇聚,只一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只把她裹在其中。
可瑞儿划拉着双臂想从这一团水球中脱出,可法迪米娅丝绝不会错过时机,能制服可瑞儿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新的咒文念出,翻腾着波纹的球面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霜雾,结成透明的勾勒着复杂花纹的晶莹冰晶,而后在极寒的咒术魔力中逐渐扩散,变得坚硬,最终把整个水球都冻成了一座闪烁着钻石光辉的监牢。
冰中可瑞儿清晰可见,以挣扎破水的最后姿势被定格在冰冷的束缚之中。
望着冰球中一动不动的可瑞儿,法迪米娅丝长长地喘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把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松懈下来了,而随着松解的心一起袭来的,还有全身上下沉甸甸的疲惫。
团绕周身的魔力消散,残破的冰壳也随之崩碎消融,在雨点的砸击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太久没有一口气念出这么多咒术了。”连续释放咒术就算对老练的法迪米娅丝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她垂着头撑着膝,喘了好一会,才最终平复了呼吸的节奏,“抱歉了,可瑞儿,我得去追上维塔了。”
她迈开脚步,摇摇晃晃地向维塔诺娃消失的地方走去。
咔嚓。
一声冰块破碎的声音穿过法迪米娅丝的耳朵,像一声震撼响亮的警号嚎叫着击中她的灵魂,她回过被雨水遮得模糊不清的目光,看到的是崩碎的冰屑,和近在咫尺的可瑞儿的脸。
她为她的体力不济付出了代价。
来不及回避,她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了胸口,身体被这股力量推搡着向后倾倒,喉咙紧接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扼住,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和坠落的冲击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倒在泥水横流的地上了。
“游戏结束了。”可瑞儿那张还散着寒气的脸皮贴到了法迪米娅丝面前,用着同样冰冷的语调,威胁警告到:“老实点,不要逼我对你下狠手。”
法迪米娅丝从那双蓝绿双色渐变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仔细盘着头发早就散成了乱麻,披散着浸在肮脏的泥水里不堪入目,纤细孱弱的脖子被一只手扣着,仿佛只要面前的女人稍稍用力,就能把它捏碎拧断。
“老实点?”她冷笑了一声,模样虽狼狈,但大主教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
她毫不畏惧地伸手抓住了那只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这只冰冷的手臂结实得像钢铁一样,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撼动不了分毫,“你要是能掐死我,最好现在就做。”
“别乱动!你想死么?”嘴中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可瑞儿手指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死?你的主人没给你杀我的许可,对吧,可瑞儿。你杀不了我,你更阻止不了我。知世之焰,尽燃!”
镶着魔素石的戒指上闪出了一道新的光芒,这股幽暗红光中所包含的力量比之前的荧蓝要凶险得多。
可瑞儿察觉到了威胁,立刻松手回撤,一把甩开了法迪米娅丝的手掌,起身仓惶躲开。
一团猛烈的炙热白汽就在法迪米娅丝的手掌被甩开的一瞬间翻腾炸裂,把周遭的雨水加热到沸腾。
这是凶猛的烈火咒术,能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焚烧殆尽,就连钢铁都不例外。
“我还能继续!”法迪米娅丝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冲着已在几步开外的可瑞儿大吼到:“可瑞儿!我还能继续,放马过来吧!”
“达帝纳夫人,我承认,在我对付过的咒术师里,你是最厉害的。”可瑞儿拍了拍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已然有了块变了色的烫伤,“对付你,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专业的人?”
还没等法迪米娅丝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就发现身后闪过一道紫蓝色的炫目光芒。
天地随着这道光芒开始旋转拉伸,她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异样力量正在粗暴地揉捏她的身体,企图把她塑成别的什么形状。
可很快,另一股不明的如同熔岩沸腾的力量猛然乍现,以摧枯拉朽之势从脚趾直冲头顶,只一瞬间就把那股揉搓身体的暴怒力量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那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四肢麻木,身周还扩散着魔力的涟漪,这感觉就像是有人以她为目标施了咒但却半途失败了一样。
施咒?这个庄园里有施展咒术力量的只有一个人。
“软软!”
她扭过头看到了那个躲在不远处雨幕中的身影,扭曲的手臂和怪异的手杖,无不说明着那个影子的身份。
歇斯底里的尖啸划破雨夜,躲在雨幕中的影子被这个愤怒的声音激得颤抖了一下,像是胆怯了一般向后退了半步,可旋即又像是拿定了决心般拧紧了手中的手杖,冲着法迪米娅丝高声喊出了咒语:
“百丝千织,万皆禁锢!”
闪着紫色幽光的咒术阵式在法迪米娅丝的脚下陡然生成。
她认得这个阵式里的术式构成,这是她改良发明的束缚咒术,能把魔素的力量凝结成实物,成为捆绑拘束的绳索,抓住落入阵中的任何人。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落进蜘蛛网里的蝴蝶。
意识到情况不对,她立刻迈开脚步,想要逃出这个阵式效力的范围,可一股来自脚上的力量却将她扯倒在地。
紫色的光粒聚集,在两只脚腕上凝成了两只闪着不详的黑紫色光泽的硕大脚镣,冰冷沉重的锁链从阵中伸出,连上脚镣把那两只伤痕累累的光足牢牢扣在原地。
悲寒扫过心底,把早已尘封忘却的记忆撬开了一条可以窥见其貌的缝隙,她匆忙挥手拂去杂念,想念出解除束缚的咒语了结这一切,却发现说出的话语只有不成词句的呜咽。
一颗触感坚硬的球体已然在她的嘴巴里生成,硬生生地堵住了她说话的权力,她下意识地伸手掏进嘴巴想抠出这颗硬球,可几根坚硬扣带已经分散着伸出嘴角,贴着脸颊的形状在脑袋后面悄然闭合,断绝了她的希望。
作为咒术师的最大武器只两三下就被对手夺去,失败几乎已是必然,可法迪米娅丝还在意图挣扎抵抗。
束缚咒术的阵式是她设计的,她知道魔力在阵中是以怎样的方式进行流转运作的,尽管不能再念咒扰乱,但是只要把魔力注入阵式中魔力的聚集点,她一样能让这个咒术崩坏消除。
无需念咒,只要能让她摸到那些脆弱不堪的关键聚集点就成。
泥泞的大地上,衣衫凌乱肮脏同时被锁住双脚的法迪米娅丝就这样趴伏着,向前方强行伸远着手臂。
泥水糊上脸颊,又立刻被雨水冲净,洗刷出疲惫不堪却仍闪着希望的面容,那双黄水晶色的眼睛里也一同燃烧着不屈不挠的火焰。
还差一点!维塔还在等我!就差一点了……
然而,希望往往犹如一颗脆弱的黄水晶,只需要一瞬间的冰冷碰撞,便能将其砸得粉碎。
紫色的光粒又一次浮现聚集,毫不留情地套住她的手腕,在法迪米娅丝惊愕的目光中凝成了黑紫色的镣铐。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沉重的铁链从镣铐上延出,以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把离目标已近在咫尺的手拽向了自己的脖子,与脖子上的项圈连成了一体。
不要!!
她哭嚎着扯拽着自己的脖子,完全不顾是否会被项圈勒死。
魔力镣铐的强度与施术者的水平互相关连,作为优秀咒术师的软软,她的咒力仅凭法迪米娅丝纤弱手臂的力量根本无法破坏或挣脱。
燃烧在黄水晶色眼睛里的火焰逐渐熄灭冷却,她最后抬起脑袋望向那个阻挠自己的似人非人的女孩,想用目光投倾泻自己满腔的怨恨,可眼前出现的只有新的紫色光粒。
一只密不透光的眼罩截断了那双黄水晶色眼睛的一切目光。
她失败了,彻底地失败了。
就像当年一样。
……
“唔呐,对不起,法,法迪米娅丝,这事我也……”
“软软,可瑞儿,你们把法迪米娅丝带回去,在会客厅找个座给她坐下。主控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回来。”
“因芙蕾前辈,我得去追维塔诺娃呀,她逃出去了。”
“这事我来做,这附近我熟。琴十二刚刚通告了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找维塔诺娃的事得快速解决。”
“不太乐观的消息?什么消息?我怎么没……啊,的确有……庄园周边短暂出现多个不明生物信号?什么意思?”
“有不速之客在窥探这里。”
……
维塔诺娃跑得直到双腿几乎迈不动时才停下了脚步。
卡在后穴里的肉须已经在奔跑的途中悄然脱落,这倒让她免去了思考如何跟不知情的人解释那根异物的苦恼。
不太合脚的鞋子又一次被泥泞裹住、 拔脱,她踮着脚从泥巴里拔出了那只鞋子,抬头望向自己跑来的那条路,幽暗暗的林路上,并没有看到法迪米娅丝赶来的身影。
“母亲……”
她喃呢着把那只湿透了的鞋子又套回到了脚上。
几声纷杂的脚步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连忙回头,发现三四个男人悄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们是……谁?不要过来!救命!放开我!救……呜呜!呜!”
挣扎和反抗最终都变成了被迫的屈从,被解救的身体再一次被捆上了无法挣脱的拘束,一切都消失在了嘈杂纷飞的雨点中,只留下一件被泥泞染透了的白色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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