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窗缝,带进一丝凉意,李然的公寓里却暖得像春天。
他坐在沙发上,穿着浅色吊带睡裙,丝质布料贴着皮肤,凉丝丝的。
他披着快到肩膀的黑发,化了淡妆,涂了眼影,口红柔和勾人。
手机屏幕亮着,微信对话框停在张昊的最后一条消息:“衣服洗过了,不用赔,你别在意。”那是几周前便利店意外留下的联系方式后,张昊发的第一句话。
那天钱包掉落,硬币滚了一地,张昊帮忙捡起,他慌乱中提出赔干洗费,打开了“然然的小日子”——一个专为“她”开的微信号,朋友圈满是女装日常:雪纺裙自拍、巷子背影、化妆台摆拍,还有些琐碎文字,像“今天的风衣好暖”。
账号没好友,张昊成了第一个。
他回了句“谢谢”,从此,屏幕成了他们的交汇处。
一个月过去了,两人没再见面,却在微信上聊得多了起来。
起初是零星几句,张昊问:“你常去那家便利店?”李然回:“嗯,周末会去,离家近。”他用“然然”的身份回复,字里行间小心翼翼,像个中年女人该有的温婉。
慢慢地,聊天成了日常,天气、街边的落叶、便利店的新品,琐碎却自然。
李然渐渐沉浸其中。
他穿着女装和张昊在微信上聊天,语气柔和,偶尔加个笑脸,发张照片——窗外的雨景、桌上的素描本,像女人随手拍的生活。
他发消息时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轻扬,手腕内收,像个真正的“她”。
一次,他发了句:“今天下雨,画了幅槐树。”张昊回:“你会画画?真厉害。”他盯着屏幕,回道:“嗯,闲着没事就画,挺放松的。”他觉得自己像“然然”,不再是档案室的李然,而是一个安静的中年女人,喜欢画画,温柔而独立。
聊天时,他甚至用女声低念消息,柔得像风,像在确认“她”的存在。
心底有个声音说:“我就是她了。”那种心理上的融入,让他既羞涩又满足,像终于活成了自己。
张昊躺在床上,回消息时嘴角常挂着笑。
他喜欢她的语气,柔和得像秋天的风,和他妻子冷淡的争吵截然不同。
张昊是个公司老板,有家庭,妻子出轨,却因为贪图张昊的钱财不肯离婚,女儿上初中,家里像个空壳,温暖早就散了。
他知道不该沉迷这种聊天,可每次手机叮一声,他都忍不住点开,看看“然然”说了什么。
她发的那张素描照片,槐树枝叶细腻,他盯着看了半天,回道:“你画得真好,像老画家。”他翻她的朋友圈,看到她穿白色雪纺裙的自拍,站在公园长椅旁,气质安静又优雅,心跳快了几分,心底涌起好感,又夹杂着愧疚。
他低声嘀咕:“我这是怎么了……”可他还是问:“你周末都画画吗?”
李然回:“有时候画,有时候看看画展,挺喜欢的。”他想象自己是个普通的女人,过着安静的生活,语气柔得像叹息。
张昊回:“那挺有意思的,我也好久没看画展了。”他顿了顿,又问:“你家里人呢?”李然愣了下,回道:“就我一个,没别人。”他心跳快了几分,像在编一个故事,可这故事让他更像“她”,心理上的女性角色彻底扎了根。
张昊回:“一个人也不错,我家……有点乱。”语气里的疲惫透了出来,李然回了个笑脸,心想:他也有他的故事吧,像“她”一样,藏着什么。
一个月后的周五,张昊处理公司的事情到夜深。
看着公司窗外的夜色,他给然然发消息:“周末市区有个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看?我挺想放松下的。”李然盯着屏幕,手指犹豫半小时,心跳乱了节奏。
他咬了咬唇,回道:“好啊,周六下午吧?”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然然”的身份让他想试试,见见这个懂“她”的人。
周六下午,李然穿了件丝质连衣裙,外面套米色毛呢大衣,化好妆,踩着短靴出门。
他走进画展大厅,站在一幅油画前,低头看着,裙摆垂到小腿,是个安静的观赏者。
张昊穿着深灰西装走过来,看见她时笑了笑,低声道:“你来得挺早。”李然抬头,柔声道:“刚到,这幅画挺美的。”他心跳快得像擂鼓,可语气却故作沉稳稳。
两人并肩看画,聊着画风和颜色,张昊偶尔开玩笑,李然柔声回应,气氛轻松。
天色渐暗,看完画展已是傍晚,张昊提议:“饿了吧?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一起吃点?”李然点点头,跟他走进一家西式小餐厅,点了简单的意面和红酒。
灯光昏黄,他们聊着画展、聊着生活,张昊笑得多了些,李然嘴角也常挂着笑。
他看着张昊温和的眼神,心底的好感更浓,像被温暖包裹,可又夹杂着纠结。
他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男人,藏在“然然”这个身份下。
张昊却有个家庭,妻子和女儿是抹不去的事实。
李然低头切着意面,手指顿了顿,心想:我在做什么?
李然怕这好感走得太远,可张昊的笑声、聊天时的专注,又让他沉溺其中,像飞蛾扑火。
他咬了咬唇,低声道:“今天挺开心的……”声音柔得像叹息,藏着迷茫。
张昊喝了口红酒,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心跳快了几分。
他觉得她安静又特别,像夜色里的一盏灯,和他疲惫的生活截然不同。
他笑着说:“我也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了。”他心底的好感更深,可想到家里冷清的客厅,又有些愧疚。
可他没停下,低声道:“下次还一起看画吧?”李然抬头,点点头,心跳乱了节奏,既甜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