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本该欣欣向荣的草木难敌烈日的威力,纷纷蔫了下去,有些比较不适应的小草更是直接的枯黄死去,为这夏日增添了些许不祥之意。
穿着朴素而陈旧的瘦小少女坐在一颗巨石旁,抱着双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该是粼粼波光的地方,现在已经只剩下石头和杂草,那条让这个村子得到“绿水”名号的溪流,现在只剩下最中间和田边沟渠快要没两样的地方还有水而已。
而这些看起来就相当混浊的水,现在却是村民们的生存命脉。
今天过年之后,老天彷佛是要和哪个不良皇帝赌气一般没再下半点雨,村里的大人们每天都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唉声叹气,有些脾气暴躁的更早就当了几百次老天爷的干爹。
但不管是求神拜佛还是操天帝的老母,那个不知存在于何处的老天就硬是不下雨,原本还得搭船才能来回两岸的绿水溪,现在就算是这个女孩都能赤脚走个来回,裤子还不会全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村里的井虽然水位严重下降,但还勉强能用,但它只能供应村人生活用水,让他们免于渴死而已──至于灌溉?
还是省省吧。
于是,这个几乎全以务农为业的村子每天都会出现大批人挑着水桶下溪打水的壮观景象,因为溪里全都是鹅卵石,所以就算是有牛的人家,也只能让牛和牛车在岸边等待,不敢让牛走进那形同巨型陷阱的溪床。
“小清!回家了!”连声音都相当纯朴的黑壮男人挑着两桶水,喘着粗气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河岸,倒不是因为他想走得慢,而是比他走得快的人全都半路滚回溪底,有了惨痛的前车之监,他又怎敢走得快?
“嗯!”名为小清的少女站了起来,拿着手上的细竹枝在空中挥了几下,原本还懒洋洋的趴在地上的水牛立刻站了起来,鼻子里喷了两大气,彷佛有点不满小清打扰了它的睡眠计划一般。
“大牛不许任性!”用细细的手腕挥了挥竹枝,在水牛面前做出毫无威慑力的恐吓,似乎没想过只要水牛稍微发点狂,她就得永远躺下。
幸好水牛还是认得人的,虽然眼前的少女颇为不自量力,但毕竟是每天都会弄草给它吃的小主人嘛,面子还是得给一点的。
“砰砰”两声,黑壮男人把扁担上的两桶水放上牛车,走了过来,牵起牛绳和女儿离开了这如同菜市场的河岸边。
“这点水……”男人喃喃自语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飞向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女儿。
如果人能够永远像个小孩就好了,但就像小孩一定会长大般,人也不可能永远无忧无虑……
除非是传说中的仙神!
但无论是仙还是神,在这时候都顶不了什么用处,除非他们真能来村子里搞个点石成金、随种随收的传说神通,不然大概也难逃被问候娘亲的处境。
因为久旱的缘故,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大人们虽然仍不放弃抢救田里的庄稼,但所有人都确切地感受到了“人力有时而穷”这句话的意含。
一些大人们看着小清的目光也开始有了改变,事实上不仅只是小清,他们看到其他小孩的时候,眼中也有着类似的挣扎与不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忙着挑水的时候,小清的目光比他们更深沉……
把杯水车薪般的水倒进田里之后,李老爹看着黄了一半的稻子摇了摇头,稻子之所以黄,不是因为结了穗,而是因为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是撑着不死而已,今年的收成根本就不能指望。
李老爹带着小清和老牛回到家,他们家在村子的西南边,只是两间茅草顶的土屋、一个牛棚和半球形茅草尖顶谷仓“谷亭笨”所组成的,一看就知道家境不怎么样,即使在这村子里面也属于穷光蛋一列的。
“孩子他爹……”穿着朴素却颇能称得上美女二字的李家大娘偷偷拉了拉丈夫的衣角,低声说道。
“我知道,先吃饭再说。”李老爹──实际上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眉头一皱,轻轻甩开妻子的手,若无其事地拉过板凳坐了下来。
“吃饭……吃饭……”小清高兴地跳上板凳,幸好她很轻,不然这比她还老的祖传板凳只怕会直接分成零件。
乡人是不知道饭前洗手这种事情的,何况“水”在这时候更为宝贵,不该浪费在这种他们看来毫无用处的礼节上。
桌上的饭菜──如果还能称为饭菜的话──相当寒酸,颜色恶心的蕃薯签里夹杂着少得可怜的几颗米,配菜则是咸得快要可以杀人、尺码却只有食指大小的咸鱼乾,还是全家四人一起分一条。
除此之外就是一小盘腌菜,因为滴雨不降的缘故,原本生满山林的野菜死了八九成,入山根本不能期待采得到多少,幸好还有去年腌起来放着的萝卜黄瓜大白菜,让这家人的餐桌上不致于摆了饭菜之后还可以躺上一个人。
饭菜虽然差,但一家四口倒也没人有异议,自从预见了旱象之后,餐桌上就只剩这样了,一开始小清年仅五岁的弟弟二牛还会嘟着嘴生闷气,现在却也已经习惯了。
和父亲一样黝黑的小男孩长得颇为健壮,与姐姐的瘦小完全不同,男性在农村中是很重要的,即使饿了女眷,也不能饿了男人,因此小清比虽然大了弟弟四岁,吃的却还比他少。
二牛也不愧对他的名字和多吃的份量,小小年纪就壮得像牛,附带一提的是他之所以叫做二牛,只因为家里已经有头大牛了,人家虽然是畜生,好歹也比二牛早出生许多,当个老大名正言顺。
“吃饱了!”小清和二牛风卷残云地消灭了本就不多的饭菜,姊弟俩拉着手往后进走去,趁着天还没黑之前她们得做一些睡前准备,至于为什么不用油灯?
菜油也要钱啊!
早点睡觉也好,明天才更有力气挑水。
“姐姐!会痒!”全身一丝不挂的二牛被小清抓住,一块沾湿的黄旧毛巾在小男孩身上四处揩抹着,少女的身上也同样不着片缕,虽然久经烈日曝晒,但少女的肌肤仍是白皙柔嫩,显见天生丽质。
“不擦干净不能上床哦!”小清耐心地安抚着弟弟,滑润的肌肤因为紧抱着他而贴在小男孩身上,胸前两个粉嫩的蓓蕾也直接压在弟弟脸上,如果二人的年纪再各自大个十岁,这是相当不恰当的姊弟关系,但现在看起来却只有温馨的姊弟之情而已。
“呜呜……不要……”二牛兀自挣扎着,摇动着的小脸不断在小清胸前来回磨蹭,带给她一阵阵已然熟悉的麻痒感。
一开始弟弟无意间用这招的时候让她瞬间脱力,使得他成功逃跑了一次,之后二牛就一直使用同一招,但小清也不是省油的灯,半个月不到就适应了弟弟的攻势,对这奇妙的感觉反而有些期待了起来。
因此她偶尔会无意间放水,让弟弟误认为这招还对她有用。
二牛也不笨,也没把筹码都押在这时灵时不灵的蹭胸部招数当中,他相当上进地开发各种新招数,最新的一种就是用膝盖和大腿去蹭姊姊的股间。
“啊!笨蛋!”小清娇吟了一声,藕臂一松,二牛立刻抓到机会逃离姊姊的魔爪。
即使尚未发育,女孩的那儿仍是无比敏感的所在,刺激的程度绝不是那平坦的胸口所能比拟的。
“给我回来!”小清迈开结实而不失圆润的双腿,赶上几步,一把就将弟弟抓了回来,就算他打了个出其不意让小清麻痹了一瞬间,但双方腿长的差异决定了追逐战的结果。
小清怕他又来刚刚那一下,这次干脆把二牛的左脚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至于剩下的右脚,你喜欢蹭大腿外侧就随你蹭去,姐姐我不痛不痒。
垂死挣扎的二牛拼命挪动身体,但被姐姐夹住的左脚却勉强只能在女孩两腿之间施以一点点压迫而已,自然也没有了刚刚的奇效。
“啊……嗯……”虽然只能这样,但小清还是发出了呻吟,身体似乎也热了一些,年纪尚幼的她没有联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只是单纯地想着帮弟弟洗澡真是个辛苦的工作啊。
“好了!去把衣服穿上,还有记得先抖一抖!”女孩拍了弟弟的小屁股一下说道,因为缺水的缘故,洗澡和洗衣服也是很奢侈的,跑到河里洗澡更是会被拉起来打屁股的绝对禁止事项。
小清把毛巾丢进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水桶当中洗了洗,一边监视着弟弟穿衣服,一边开始替自己擦澡,白晳的肌肤在抹去灰泥之后显得更为致嫩,还隐隐透出乳色的光泽。
虽然无比克难,但小清还是尽力把自己的身体擦干净,然后穿上衣服带着弟弟,藉着日落前的最后一点余光上床睡觉。
“姊姊,为什么要每天洗澡啊……”被小清抱在怀中的二牛问道。
“傻瓜,这样身体才会干净啊,睡觉也比较舒服……”小清闭着眼睛,摸着弟弟的头发回答道:“你要学会自己洗澡,姊姊总有一天,没办法帮你洗……”
“姊姊……要帮我洗,不然我就不洗……”
“傻瓜……”小清抱着弟弟,任由疲惫席卷全身,沉沉睡去。
“唏哩哩……”雨水落下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但李老爹的脸上并没有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原因无他,因为放到立秋才下已经来不及了。
在村人的努力挽救下,收成的粮食还是勉强只够大老爷们收税,因为没有什么有钱人想盯上这偏远地区,因此绿水村的土地都属于农家,倒是省下了再被地主剥一层皮的窘境。
为了这层皮,听说好几个地方都闹暴动了,还有几个头上八成飘着为富不仁牌匾的地主被佃农闯进家门,锄头扁担犁耙齐下地彻底被“耕耘”成肥料。
但交了田赋之后,原本就惨不忍睹的收成也就几乎没了,这让不少人暗地里都改行当太上皇,操起那个狗皇帝应该不甚可口的老母。
令人怀疑的是,即使如此昏庸无能兼麻木不仁,他这皇帝居然还当得下去,也不是没人造反过,但不管是谁、声势有多大,那些带头的总是很快就死得莫名其妙,甚至还传出“皇帝有仙人辅助”的奇怪流言来。
真要有仙人辅助,就该让老天下雨吧……
看着一脸欠揍模样带走村里九成收获的官员消失在远方,村人们的心情都相当低落,一股诡异的气氛飘荡在众人之间,幸好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不然那群税官大概也难逃变成肥料的下场。
而在那剩下的少部分活不下去的人当中,李老爹很不幸的列名其中。
“孩子他爹……”
这天夜里,李老爹罕见的点起油灯,面色凝重地看着灯花,李大娘坐在他旁边,脸色同样凝重。
“那些人也快到了吧,鼻子比狗还灵,哪儿有好处就往哪钻,合着真是畜生转世!”李老爹气愤地说道。
“唉……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李大娘的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做出这个决定,她心中的痛绝不会比丈夫小。
“我……我没资格当男人……居然要卖自己的女儿才能养活自己……我根本就是……”李老爹看着爆开后转瞬即灭的小灯花,两行泪水沿着黝黑的面庞滑落下来。
“爹。”清脆冷静的声音从门帘后方传来,把李老爹吓出一身冷汗,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小清。
“爹……这样就够了……”小清矮矮的身影从门帘后方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哀伤也没有恐惧,更没有愤怒与歇斯底里,有着的只是一股大河般的沉静。
“如果要卖的话,我有个点子……”小清看着满脸错愕的父母,露出奸诈的笑容来。
三天之后,身穿质地不错的青袍、留着山羊胡子的人口贩子真的驾着马车来到绿水村,李家是他最后的目标,却是令他失血最多的目标。
“大叔好!”出现在山羊胡子与他两个魁梧保镖面前的,是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的小清。
女孩身上的破旧衣服并没有换新,只是洗得干干净净,毕竟穷人该穿什么他们清楚得很,对于卖方哄抬物价的行为绝不吝于点破。
但若只是干净了些,他们总不能说什么,搞不好人家本来就这么爱干净。
不过“干净”却让小清几乎换了个人,虽然头发只是用条青蓝色的布随便束了起来,身上也没有任何饰物,但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与乌黑亮丽的秀发,加上原本就精致可爱的脸庞,让平时看来像个小男生的她变成了个秀美无比的少女。
这也让看到她的人口贩子与保镖失神了一阵子,回过神后,山羊胡子在心里拼命对着自己喊,(极品!这是极品!老子一定要买到!)
小清坐在父亲身边,灵动的大眼盯着山羊胡子,似乎相当好奇地看着他。
“李兄真有福气,养得这么个好女儿。”
“还好。”李老爹一点都不想听他称赞小清。
“这么吧,二十两。”因为小清在场的缘故,山羊胡子多少有点忌讳。
二十两对李家这种穷光蛋来说已经是笔钜款,不但足够他们撑到明年,大概还能过上不错的新年。
“就这样?”李老爹楞了一下,开口说出价码:“一百五十两。”
“什么!”山羊胡子跳了起来,脸上的冷静无影无踪:“她就算是现成的也不值这价钱!五十!”
“一百三。”
“一百!不能再高了!”为免夜长梦多,山羊胡子咬牙说出了个相当高的价格,人口贩子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像这样赶在另一方之前的情况相当难得,如果让对方发现小清,只怕就不是一百两能解决的了。
反正眼前女孩转手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一百两,他倒也不怕亏本,只是这一百两花得有点肉痛罢了。
“好。”李老爹顿了一下,才无奈地应了下来。
从头到尾,小清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山羊胡子的脸,从对方的眼神与表情来猜测对方的底线,然后用脚偷偷踢父亲做提示。
这是她跟着父亲赶集时,从市集中杀价的人身上观察来的,虽然这些人表面上都是漫天讨价还价,但实际上他们都有个底线,小清看久了之后居然也能从旁猜出双方的最后成交价是多少了,但因为家境很穷,就算学会了杀价也没机会让她施展,只能当个兴趣玩玩。
但她这个能力此时终于有了用处,从山羊胡子脸上的细微变化来观察,一百两对他似乎已经是相当吃力的价格了,至于一百五十两则是小清一开始给父亲的暗示,李老爹之所以楞那么一下,就是在等小清踢完那十五下。
在山羊胡子咬牙吐出一百两的时候,女孩的小脚踢了父亲一下,之后却不再移开,这是代表“到此为止”的暗号,但这一脚踢下去的同时,女孩明亮的大眼当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因为她终究还是把自己卖掉了。
心被这一百两捅得有点痛的山羊胡子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个九岁小女孩算计了,还因此破财八十两。
要知道,他外边马车车厢中的女孩全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两,小清一个就抵得上她们全部的两倍,不过她的外貌上也确实比其他女孩高了两倍,想起这种极品美人胚子的价格,山羊胡子心头就是一阵火热,连大失血的心痛都瞬间忘光了。
按奈着搓手的冲动,山羊胡子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百两银子,直接摊在桌面上,让没看过这么多银子的李老爹被反光闪得双眼刺痛。
一旁的小清也被生平首见的大批银子吓了一跳,她压抑着拿一颗来咬咬看的冲动,双眼继续望向山羊胡子,心里想着出价一百两会不会太少了点。
卖自己还嫌卖得太便宜了点,放眼世界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女孩了。
“那好,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山羊胡子伸出手来想抓小清的手臂,却被她反手拍了一下,虽然女孩细小的手腕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但还是让山羊胡子吓了一跳。
“人家会自己走。”小清淡淡地说道。
“姊姊!姊姊!”看着小清跟在山羊胡子身后,二牛虽然只有五岁,但也知道情况相当不妙,他拼命地想跑上前把姊姊抢回来,但母亲颤抖的双手却死死抓住了他。
“爹!娘!姊姊要被坏人带走了!”二牛大喊着,希望父母能帮他把小清抢回来。
“二牛乖,姊姊只是要到别的地方去赚钱,有空就会回来。”最后开口安抚二牛的是小清,虽然她不知道被卖掉会有什么下场,但她不希望弟弟伤心难过。
(好歹,应该不会是卖去杀来吃吧……)小清如此想着,看看没几两肉的自己,就能猜到自己的前途至少比那些猪羊鸡鸭好上一些。
(要买去杀的话,转角王家的王胖子是最佳选择。)小清带点恶意地想着,王胖子和小清同年,但身材却足足有三个她,看那油滋滋的样子,自己如果能卖一百两,王胖子那一身肉想必应该有三百两以上的价值。
二牛听到姊姊这么说,虽然还是不断流着泪,但是相信了从不骗他的姊姊,但还是说道:“那……姊姊……要快点哦……”
“嗯。”小清含笑点了点头,顺便看了已经老泪横流的父母,她连自己会到什么地方去都不晓得,哪会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二牛乖,想姊姊买什么东西当礼物?”
“呜……糖人……可以吗?”
“姊姊一定买一个大大的糖人给你,可是你要乖哦,不乖姊姊就不买了。”
“嗯。”为了糖人,二牛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吧。”山羊胡子冷冷地说道,身为人口贩子,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他看得多了,早就练就一颗麻木不仁的良心,毕竟仁义礼智孝悌忠信忘得干干净净才是忘八蛋应有的职业道德。
山羊胡子打开了马车的车厢门,小清抬头一看,却看到好几个女孩瑟缩地坐在车厢中,发出低低的啜泣声与悲鸣。
小清的表情没有改变,在山羊胡子的帮助下进了车厢,虽然这活像五子哭墓样子看起来很不妙,但从那群女孩同样单薄的身材来看,至少真的不是被买去杀的。
只要不是卖肉熬骨头汤,那就还有希望,小清是这么想的。
门无情地关上了,车厢中除了从粗硬的木格缝透入的阳光外就是一片昏暗,但勉强还是看得出众人的脸,小清一下子就认出两个同村子的女孩,那是张家的次女波儿和另一个李家的长女小云,两个女孩都哭得双眼红肿,居然没发现眼前的女孩是熟人。
小清的目光扫过其他五个女孩后,移向自己的右脚,那儿铐着个精钢脚镣,另一端用铁链连接在一根和她手臂一样粗的铁棍上,其他女孩的脚上也有相同的东西,显然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的。
这下子除非小清有本事扯断精钢铁练,或者发狠砍下自己的脚,不然插翅难飞。
当然后者的前提是小清手上得有把杀猪刀,她纤细的小手绝对砍不断自己的脚。
小清从木格的缝隙中看出去,看着不断流泪的父母和弟弟,李老爹黝黑的脸上除了泪水之外还有深深的不舍与自责,李大娘则在一旁紧抱着同样哭得无比凄惨的二牛啜泣着。
“爹……有你这样……就够了……”小清低声说道。
在她心目中永远像一座山般值得依靠的父亲,却为了生活不得不卖掉自己而哭泣,让小清幼小的心灵大受震撼,她知道父亲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李老爹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女儿卖掉的。
为了回应父亲的泪水,小清不但没有哭喊,反而冷静地把自己卖出一个难得的高价,让家人之后的生活能更舒坦点。
想到这里,小清的泪水无声地缓缓滑落双颊。
马车缓缓转过路口,小清的目光再也看不到家人,眼前所见的只有一条绿水河,河水已经恢复过往的模样,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小清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浸泡在水中的感觉,慢慢地,连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和以前一样坐在水中,感受着被水流摇荡的奇妙体感。
“咦?”其他的女孩突然惊叫了一声,因为她们发现车厢里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水面,水的高度只到她们的胸口,但看起来居然会流动,彷佛是把绿水河切一块塞到车厢里一样。
如果是掉进河里,水也该有“灌入”的动作,而此时却没有,河水就像凭空冒出来般地出现在车厢中,而且外面的三个人毫无所觉,山羊胡子甚至还开心地哼着歌。
一个女孩举起手来捧了一捧水,想看得更仔细一点,但当手掌离开水面的瞬间,手上的“水”立刻化为虚无,少女的手上连一点湿也没有,遑论河水。
女孩们看了半天,只确定了这“河水”对她们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心头的畏惧也就慢慢消散开去,开始感受着被河水冲刷的漂浮感觉与难得的清凉,原本的哀伤与不安也就慢慢沉静了下来,一如早已闭上眼睛的小清。
车厢外的山羊胡子三人根本没察觉到车厢里的异状,反倒是被秋老虎烤得头昏目眩,一点也不如车厢中的清凉平静,但山羊胡子却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想着这趟可以让他的财产增加多少,尤其是小清这极品货色,翻倍赚回来也不见得不可能啊。
想到小清,山羊胡子不禁想起她那副冷静的模样,他看过也卖过许多女孩,如果这种样子出现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女郎身上或许只能说她定力过人,但小清只有九岁啊!
普通九岁的女孩子在做什么?
只怕连缝扣子都还会刺到手!
但这个女孩的自制力之高却连大人也相形失色,从头到尾她都没流下一滴眼泪,用的理由更是让人看不出破绽,好似真的只是要出外工作一般。
(这丫头要是个男的,好好培养,以后绝对是可怕的人物。)山羊胡子暗暗想着。
但可惜的是小清是个女孩,而且是很漂亮的小女孩,自古就说红颜薄命,小清多半也不会例外。
她的人生最高成就顶多就是成为当代花魁吧……
山羊胡子把注意力放回即将到手的银子,驾着马车行走在碎石路上,车轮辗压石头发出的咖啦咖啦声响让他觉得好像是大批银子在囊中互撞一般,心情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车厢中的八个女孩没有听见山羊胡子不成腔调的歌唱,也没有感受到行车的颠簸,她们全都泡在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妙河水里,耳中隐约还能听到飞溅的流水声,就像有催眠力量一般让她们一个个进入安稳的梦乡。
“驾!”太阳散尽最后一点余晖之前,马车终于到了县城,山羊胡子一边朝城门口被他耽误关门时辰的门卫点头道歉,一边驾车进入城中。
在村子里,太阳下山代表的是一日生活的尾声,除了最有钱的几家之外,绿水村大部分人家都会在太阳下山后一个时辰内上床睡觉,但县城里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城门口进来的大街足够容纳三辆马车并行,两旁全都是二层以上的楼房,上头挂着各色各样的招牌,例如某某客栈、某某杂货店甚至某某赌场,全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点也不像是要打烊休息的样子。
马车转过几个路口,最后在一间毫无特色可言的房舍前停了下来。
山羊胡子站了起来,打开车厢门,对着里面说道:“到了,给我醒来!还真能睡啊!”
八个女孩当中小清是唯一从头到尾都清醒着的人,但她沉浸在自己的想像当中,对于车厢中莫名其妙出现的河水,毫无所觉,反而只认为那是自己幻想的产物。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小清就中断了想像,车厢中如梦似幻的水波也瞬间消失了,不然山羊胡子开门的瞬间,大概就会发现有一股海啸迎面而来。
解开脚镣的女孩们一个个走下车,虽然没了束缚,但那两个块头老大的保镖也不是摆好看的,以她们的脚程大概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痛打一顿吧……女孩们的目光看着保镖手上的藤条,暗想着。
山羊胡子走上台阶,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内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黄胡子。”山羊胡子说道。
(不黄啊?)听到这对话,小清居然还有心情打量对方颔下那一把黑胡子。
(大概是姓黄名胡子吧,不知道他的兄弟是不是叫做黄头发……)小清胡思乱想着。
这小心思要是让山羊胡子听到了,搞不好他会气得当场发飙,“胡子”
是外号,不是名字!
“咖啪”一声,木门打了开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颇为热情地对山羊胡子说道:“胡子,发财啊。”
“发财发财,可惜只剩这趟了。”
“老王,那边可是大发利市啊……”老头说道:“一品的六个,二品的十九个……”
“哼!”山羊胡子冷哼了一声,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毫无好感可言,他心里想着:“你老王再嚣张吧!老子手上可是有极品的!”
他说的极品,自然就是小清。
原本他对小清的评价是最高阶的一品货色,但刚刚她走下车的时候,他却在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灵气息,彷佛眼前的少女不是刚从偏远乡下出来的小丫头,而是从九天云霄降临的仙女。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明天买主来之后才能决定,他只祈求小清的气质千万别只是昙花一现,要消失至少也得等到买主买了以后。
“进去,明天有正事要做,早点睡觉。”山羊胡子把女孩们赶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等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惊慌的女孩们就开始四处寻找着逃走的方法。
但她们注定要失望,因为这屋子和庭院原本就是为了囚禁她们这种人而设计的,屋内的装潢几乎等于零,只有几张大床,墙角一个金属材质的厚重水缸就是她们喝水的地方,外头的庭园虽然整理得干干净净,但偏偏没一棵树,还有一条深深的沟渠环绕着高墙内侧,除非她们真的生了翅膀,不然根本就无路可逃。
小清是第一个认清现实的人,她坐在床上,看着其他女孩四处寻找不存在的出路,直到她们放弃为止。
“睡觉吧。”小清淡淡地说道。
“呜……怎么可能睡得着……笨小清!”说话的是李小云,她本来就是泼辣的性子,此时自然也不会客气。
“不睡也跑不掉,不如早点睡。”小清解开腰带,露出陈旧布料包裹下的白嫩肌肤。
以她的年纪和家里情况,是还不需要肚兜的,因此外衣一掀开就是裸肤,毫无缓冲余地。
“小清的身体好漂亮……”张波儿比小清大一岁,个性也比李小云稳重,第一次看到小清的裸体的她一把抱住小清,小小的手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一阵乱摸。
“好好摸哦……”
“啊……讨厌……”小清被摸得双腿发软,两个女孩一起跌在床上。
她的衣服大大地掀了开来,露出更大片的肌肤,甚至让光线不足的室内变得亮了一些。
“小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臭屁的!姐姐要好好查一查!”
“啊……啊……不要……不要乱摸……啊……”小清发出可爱而诱人的尖叫声,一双小腿胡乱踢动着。
这群女孩对于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毫无感觉,但看着小清教喘呻吟的模样,让她们也跟着童心大起,纷纷爬上床出手对小清“搔痒”。
小清身上的衣服被其他女孩剥掉丢到床脚边去,她们都是穷人,什么撕破衣服的浪费行为可是绝对不会做的。
“啊……呀……啊……不要……不可以……啊……”全身上下已经爬满女孩的手,小清只能不断尖叫着,什么逃跑之类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只要她动一动,就会有好几只手压制着她,不让她脱身。
“呜呜……不要……啊……”少女全身颤抖着发出哀鸣,却只让这群施暴者更为好奇,明明就只是摸摸身体而已,为什么小清的反应那么大?
莫非她很是怕痒?
波儿对小清的玩弄让女孩们忘记自己的处境,她们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免也嘻嘻哈哈地互相摸了起来。
当然,主要的玩弄对象还是已经被剥成了小白羊的小清。
平坦的胸部、软嫩的两腿之间很快就成了女孩们进攻的主要目标,因为小清在这两个地方的反应特别大,尤其是后者。
虽然她们没有胆量把手指戳入小清股间那紧闭的部位——理由和不敢把手指放进肛门里一样——但在上面摸摸蹭蹭乱捏乱揉却是免不了的。
“小清偷尿尿!”
“没有!啊……没有……”小清满脸通红地反驳着,不过她也知道,虽然感觉不太一样,但自己似乎真的漏了一些液体出来,以她的年纪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淫水,也因为如此才更令她羞愤难当。
都那么大了还漏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