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卡利娜-Del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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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导步兵

第3章 卡利娜-Delta

作者:xyzmi 字数:16.7K
晨曦刚刚撕开夜的帷幕,林线中寒冷的空气依旧冰冷刺骨,亚历山大趴伏在一丛灌木后,手中的AK-12紧贴肩膀,目光透过瞄准器扫描着前方的平原。
他的呼吸轻而缓慢,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他知道敌人正在前方拉网式搜索,而这片林线已是他们的最后隐蔽点。
“保持隐蔽,别出声。”格里戈里在无线电中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少了几分往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紧张感。
亚历山大没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
远处的雪地里,一个个赤裸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散开成均匀的间隔,以一种冷静而优雅的步伐朝这片林线逼近。
那些身影是卡利娜-Delta。
她们的赤裸身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与这片灰白的战场格格不入。亚历山大的目光扫过她们的外形,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些卡利娜-Delta的身材极其纤细优美,四肢修长,肌肉线条几乎完全看不见,只有足够的基础支撑显现出微弱的力量感。
她们的乳房轻巧而饱满,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瑕疵,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们的腰部细得近乎脆弱,曲线优美却显得无助,与略显宽阔的臀部形成强烈对比。
腿部纤细修长,赤裸的双足踩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印记,但那种毫无装备的姿态反而更增添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最让亚历山大无法忽视的是她们的表情——那是一种冷静的、空洞的目光。
她们的眼睛略显放大,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仿佛她们既看不见这片战场,也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地。
她们的嘴唇微微张开,胸膛随着步伐轻轻起伏,仿佛在模仿真实的呼吸,但却没有任何生命的真实感。
她们的队形完全散开,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一步步地逼近林线。
“这是卡利娜-Delta,”格里戈里通过无线电说道,语气冰冷,“她们没有武器,但你千万别低估她们的危险性。如果她们看到咱们的位置,咱们就全暴露了。”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手指紧张地搭在扳机上。
他看到一名卡利娜-Delta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头,仿佛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她那细长的脖子和略微倾斜的脑袋让这一动作显得诡异而优雅,既像是一个人类的行为,又带着明显的机械感。
“她们只会走,但走到你面前就完了。”格里戈里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旦咱们暴露,后面肯定跟着重炮覆盖。”
亚历山大紧咬着牙关,目光死死盯着那名卡利娜-Delta的动作。
她缓缓迈开步伐,赤裸的双足踩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突然,不远处的另一丛灌木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雪响。
亚历山大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看到一个友军士兵的影子在灌木后轻轻移动了一下,显然是试图调整姿势。
但这一微小的动作却被卡利娜-Delta立刻捕捉到。
她的头猛地转向那个方向,眼神空洞但目光精准,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只发现猎物的动物。她缓缓迈步,直接朝灌木走去。
“糟了……”亚历山大低声喃喃。
卡利娜-Delta的步伐平稳但毫不犹豫,她完全无视可能的危险,径直走到那名士兵的藏身处。
她的动作轻盈而自然,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害的旅人。
但当她的眼睛盯着那丛灌木时,所有人都明白——她已经发现了目标。
“快撤!”格里戈里在无线电中大喊。
还没等那名士兵完全离开藏身处,远处的乌军火炮开始咆哮。
一枚炮弹划破天空,精准地落在灌木附近,巨大的爆炸将整个区域吞没,火焰、烟尘和雪混合在一起,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气浪。
亚历山大被气浪震得趴倒在地,耳中充满了嗡嗡的耳鸣。
他抬起头,看到灌木已经被彻底摧毁,那名友军士兵倒在血泊中,身体残缺不全,而那名卡利娜-Delta也被爆炸撕裂,赤裸的躯体被抛到一旁,鲜血和碎片洒满了雪地。
但爆炸的余波还未结束,更多的炮弹呼啸而来,覆盖了整个林线前缘。乌军显然已经得到了明确的坐标,火力精准而密集。
“这就是她们的作用!”格里戈里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愤怒而绝望,“她们根本不是士兵,她们是步行的探测器!”
亚历山大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
他能感受到地面在炮火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周围的雪被炸飞,落在他的头盔上和脸上。
他的目光扫向远方,看到更多的卡利娜-Delta依然在缓缓前进,似乎完全无视爆炸的威胁。
“百合-1准备反击!”指挥官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来,亚历山大勉强抬起头,看向身后。
他看到百合-1的队伍正在集合,她们赤裸的身体在雪地中排列整齐,每个人都握着突击步枪,眼神冷漠,准备出击。
“要用她们打回去了吗?”亚历山大低声问自己,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但那些赤裸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显得那么无助。
几分钟前……
寒风穿梭在林线间,带着刀割般的锐利感直扑面门。
谢尔盖趴在灌木丛中,手心已经因紧握突击步枪而出了一层冷汗。
尽管他试图让自己的呼吸缓慢而平稳,但每一丝空气吸入肺中时,都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的耳机里,指挥官的低声命令回荡着:“不要动,卡利娜-Delta正在接近。”
“卡利娜-Delta。”谢尔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传说中的诱导步兵,之前只在图像资料和战术手册中见过。
而现在,她们就在他的视野中。
他的目光透过瞄准镜,穿过狭窄的缝隙,看向那片被阳光洒满的雪地。
一具具赤裸的身影正缓缓接近。
她们的皮肤在晨光中泛着光泽,如同被精雕细琢的陶瓷,没有一丝瑕疵。
四肢修长却毫无肌肉,纤细得仿佛随时会被风折断。
她们的乳头呈现出柔和的粉色,细小而挺立,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彰显某种不可言说的脆弱。
下体毫无遮掩,阴唇同样是粉嫩的色泽,呈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柔软曲线。
她们的步伐极为轻盈,赤裸的双足踩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宛如羽毛拂过。
她们没有任何保护,也没有任何武器,但那种冷静优雅的姿态却让谢尔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威胁。
他的目光扫过她们的表情,每一张脸都精致得近乎完美,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她们的眼睛微微放大,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看穿了一切,却对周围的世界毫无兴趣。
谢尔盖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画面让他感到不安,但他清楚,这些“东西”不是人。
她们是乌军制造的诱导步兵,为了暴露敌人的位置而存在。
谢尔盖心中挣扎着:它们看起来如此人性化,甚至比许多真正的人还要美丽,但实际上却只是消耗品,甚至连生命都算不上。
其中一名卡利娜-Delta突然停了下来。
她歪着头,像是在“聆听”什么。
她的动作流畅且自然,纤细的脖子微微倾斜,黑色的瞳孔缓慢扫过周围的林线。
谢尔盖屏住呼吸,手指紧扣在扳机上,但他没有开火。
不能暴露位置,他提醒自己。
卡利娜-Delta抬起一只脚,缓缓转向灌木丛的方向。
她的目光落在谢尔盖所在的区域,动作轻柔却带着某种机械的精准感。
她一步步地走近,每一步都无声无息,赤裸的脚掌与雪地的接触似乎连最轻微的声音都被掩盖。
她越来越近了,谢尔盖看清了更多的细节:皮肤没有一丝毛孔,细腻得如同抛光的玉石;乳头的颜色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粉红,仿佛有着体温般的柔软;她的下体裸露而毫无遮掩,阴唇微微闭合,显得无比脆弱。
当她距离谢尔盖不到十米时,她停了下来。
黑色的瞳孔空洞地盯着灌木丛,仿佛在观察什么,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谢尔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正准备缓缓调整姿势。
就是那一瞬间,雪地上响起了轻微的“噗”声——谢尔盖无意间移动了一下肘部,压碎了几片积雪。
卡利娜-Delta的头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她的动作极为迅速,但毫不显得急促,依然优雅得近乎超现实。
她向灌木丛迈出了一步,赤裸的双足踩过雪地,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谢尔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她身上散发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那种奇异的化学味道让人既熟悉又陌生。
“完了……”他在心中低喃。
无线电中传来格里戈里急促的命令:“快跑!快撤退!”
谢尔盖猛地跃起,冲出灌木丛的掩护,向林线深处狂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远处的炮弹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
第一枚炮弹精准地落在他的身后,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抛向空中。
谢尔盖感觉耳中轰鸣,视线中充满了白光与红色的飞溅。
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名卡利娜-Delta的身影。
她的身体也被冲击波抛起,裸露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雪地被鲜血染红。
即使在爆炸中,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模仿某种痛苦的呻吟。
她落地时的姿态近乎完美,血肉模糊的躯体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弧线,仿佛是一件被打碎的艺术品。
谢尔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具扭曲却美丽的躯体上。
他想喊,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战争的残酷冰冷地吞没了他的思绪,只剩下林线中回荡的炮火轰鸣。
炮声渐息,林线间的空气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味。
谢尔盖的残躯已经沉寂于雪地,而不远处,更多的卡利娜-Delta正从平原上缓缓逼近。
她们赤裸的身影在晨光中闪耀着柔和的光芒,仿佛雪原上行走的精灵,却带着冷酷机械般的精准和压迫感。
无线电中传来指挥官的低喝:“百合-1,前出反击,清理敌方诱导步兵。所有单位掩护!”
随着命令的下达,林线深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一个排的百合-1步兵走出了林线,她们同样赤裸,但与卡利娜-Delta不同,百合-1手中握着制式突击步枪,背上携带着战术背带和额外弹匣。
她们的眼神同样空洞,却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执行力。
亚历山大透过瞄准镜注视着这些柔弱却坚定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些步兵将冲上平原,与那些诡异的卡利娜-Delta正面交锋,替他和其他活着的士兵争取一线生机。
百合-1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平原。
她们的赤裸身体在晨光下显得柔软而脆弱,皮肤细腻光滑,曲线优雅,每一步都无声地踩在雪地上。
手中的突击步枪低垂,但随时可以提起射击。
百合-1刚刚进入射程,最前排的卡利娜-Delta突然停下,歪头观察。
几秒钟后,她们空洞的目光锁定了百合-1的方向,开始以同样的步伐,缓缓逼近。
百合-1没有犹豫,步枪提起,枪口喷吐出火舌。
子弹撕裂了空气,精准地射向最前排的卡利娜-Delta。
一名卡利娜-Delta的身体猛地震颤,胸膛中弹,瞬间喷涌出一团鲜红的血液。
她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而是以一种极其真实的痛苦反应踉跄后退。
她微张的嘴唇中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喘息,带着人类的柔弱与哀痛,那声音如同真正的生命濒临死亡时的挣扎。
她捂住胸口,纤细的手指沾满了鲜血,皮肤在阳光下依然细腻白皙。
她跪倒在地,双膝陷入雪中,赤裸的身体缓缓前倾,最终无力地倒下,脸朝着地面,一动不动。
更多的卡利娜-Delta步伐未停,继续逼近。
百合-1们齐射的火力将她们一一击倒。
每一次子弹命中,都会带来一场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演:
一名中弹的卡利娜-Delta被击中小腹,她的身体瞬间弯成弧形,手臂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嘴里发出细弱却痛彻心扉的呻吟:“啊……唔……”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真实性,甚至让亚历山大耳膜刺痛,仿佛自己正在亲手剥夺一个真实生命的权利。
她的膝盖一软,摔倒在雪地上,赤裸的下体暴露在鲜血中,阴唇微微张开,带着令人不安的逼真感。
她的身体扭曲着,仿佛试图挣扎起身,手指在雪地中拖出一道血痕,最终无力地停滞。
另一名卡利娜-Delta被射中大腿,她踉跄着,赤裸的脚在雪地上滑动,跌坐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表情。
她的双手颤抖着试图捂住伤口,嘴里发出颤抖的哭声:“啊……不……救……我……”尽管声音低弱,但足以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一个真正的受伤者在乞求生命。
百合-1继续推进,雪地上逐渐堆满了倒下的卡利娜-Delta。
这些诱导步兵的每一具躯体都摆出一种近乎戏剧化的死亡姿态,有的蜷缩成胎儿般的姿势,有的四肢张开,脸朝天空,空洞的眼神依旧凝视着某个不可见的点。
最后一名卡利娜-Delta被精准地击中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的身体推向后方。
她的双手胡乱地抓向空气,仿佛试图抓住什么支撑自己的存在。
她的声音微弱而真实:“唔……不想死……”那声音消失在空中,伴随着她倒下的动作戛然而止。
亚历山大收起了枪,目光扫过那片已经染红的平原。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颤。
百合-1的身影依然在推进,踩过那些倒下的尸体,走向更远的敌阵。
她们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依旧冰冷如同机器。
“战争真是地狱,”亚历山大低声喃喃。他知道,这只是另一个普通的清晨,另一个无尽的死亡轮回。
百合-1的推进步伐依旧坚定,赤裸的身体在雪地中突显无助的对比,但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的火舌却清晰地宣告着她们的战斗意志。
林线前的平原已经被染红,一具具卡利娜-Delta的躯体如同破碎的雕塑,躺在雪地上。
然而,远处的乌军阵地依旧隐匿着,冰冷的寂静笼罩在林线另一端,仿佛在等待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亚历山大趴伏在掩体中,目送着百合-1小队继续向前。
他的指尖轻触突击步枪的护木,手心满是冷汗。
透过瞄准镜,他能清楚看到百合-1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她们肩膀上起伏的肌肉线条和随呼吸微微晃动的乳房。
尽管他心中清楚这些柔弱步兵和真正的生命毫无关系,但看到她们义无反顾地冲在战场最前线时,他的胸口依然紧紧揪成一团。
“她们也是在保护我们……”他低声喃喃。
无线电中传来格里戈里的声音:“专注点,亚历山大。别被她们的样子迷惑了。这些百合和咱们不一样。她们只是一群会动的工具罢了。”
亚历山大咬紧牙关,没有回话。
百合-1的队形拉开,逐渐逼近乌军的林线。这一刻,敌人的阵地终于暴露。掩体后,乌军的机枪喷吐出火舌,密集的弹雨扫向百合-1。
前排的百合-1中弹了。
一名被子弹击中胸口,她的身体猛然一震,赤裸的皮肤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呜……啊……”那声音带着微弱的痛楚,但不像卡利娜-Delta那般极致真实。
她的膝盖弯曲,赤裸的身体缓缓倒在雪地中,手指在雪中抓挠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很快无力地垂下。
另一名百合-1被子弹击中大腿,鲜血喷涌而出。
她依旧尝试站稳,举枪向乌军阵地开火,但又一颗子弹射穿了她的小腹。
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唔……啊……”声音中透着一种虚弱的痛苦。
她摇晃着倒下,脸朝向天空,眼睛依旧睁着,空洞地望着灰白的天色。
亚历山大盯着她们的死亡过程,感到胸口一阵沉闷。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些只是工具,只是战场上的消耗品,但百合-1的呻吟声和倒下的动作却让他无比揪心。
她们的声音里没有卡利娜-Delta那般逼真的人性化,但那种短暂的挣扎与无助却让亚历山大隐隐将她们当成了真正的队友。
“她们在保护我们,”他心中反复默念。
无线电里传来了格里戈里的声音:“亚历山大,看着她们倒下,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觉得她们和咱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痛觉和反应?”
亚历山大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倒在雪地中的百合-1。
她们赤裸的身体蜷缩着,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那些原本完美的线条此刻显得破碎而狼狈。
她们倒下时的呻吟声萦绕在他耳边,那声音虽不至于撼动他的理智,却深深刺痛了他的情感。
“听着,伙计,她们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你难受,让敌人难受。可你要记住,她们不是人。她们没有真正的痛觉,她们不知道恐惧,也不会记住死亡。她们是一次性消耗品,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死在前线。咱们的任务,是活着——明白了吗?”
亚历山大攥紧拳头,咬牙回答:“明白了。”
格里戈里继续说道:“不管你怎么看她们,记住一件事:她们的死,是为了让我们活得更久一点。你要感激她们,但别对她们产生多余的感情。这会让你在真正的战斗中丢掉性命。”
亚历山大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他知道格里戈里是对的,但他依然无法完全压下那种对百合-1的复杂情感。
随着百合-1的推进,乌军的火力点逐渐暴露。
远方的俄军炮兵阵地开始回击,密集的炮弹呼啸而来,炸裂的火光吞没了乌军的林线。
空气中弥漫着烟尘与血腥味。
亚历山大抬起头,看向战场。
他看到剩下的百合-1仍在推进,手中的突击步枪持续开火。
她们赤裸的身体被硝烟与鲜血沾染,脚步依旧沉稳而坚定。
“她们是工具,”亚历山大对自己低声说道,“但她们是保护我们的工具。”
格里戈里的声音再次从无线电中传来:“准备跟进,亚历山大。战争是靠牺牲推动的,别浪费她们争取来的机会——冲锋!”
亚历山大深吸了一口气,抓紧手中的武器,跟随队伍冲出了林线。
他的心中仍然沉重,但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战斗,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已经倒下的百合-1。
炮声渐息,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血腥的气味。
林线前的平原被鲜血浸透,乌军的火力终于沉寂。
百合-1的躯体散落在雪地上,那些赤裸的身体如同破碎的雕塑,沉默地躺在这片被硝烟吞噬的战场上。
亚历山大和格里戈里从掩体中爬出,拖着疲惫的身体接到了新的任务——清理战场,确保残余敌军已被肃清。
与此同时,一名百合-3被分配到他们小队,负责伴随行动。
当百合-3走近时,亚历山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与之前冲锋的百合-1几乎没有区别,同样赤裸的身体,同样手持制式突击步枪,甚至连步伐都显得轻盈而无声。
她的皮肤光滑如玉,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与百合-1不同的是,百合-3的动作更为细致,她稍稍低下头,似乎在等待命令。
格里戈里用突击步枪的枪口点了点她:“你,跟上我们,保持警戒。”百合-3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亚历山大三人穿行在雪地之间,百合-3始终紧随其后,赤裸的脚踩在积雪上,只留下浅浅的印记。
亚历山大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扫向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其自然,却又带着机械般的精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觉得她和百合-1不太一样。”亚历山大低声对格里戈里说道。
格里戈里头也不回,冷冷地答道:“不一样在哪儿?她们都是工具,能开枪就行。”
“可她的动作……似乎更……小心?”亚历山大试探性地说道。
格里戈里哼了一声:“那是因为百合-3被设计成防御型步兵。她们能听懂基本指令,也许能做些复杂的动作,但别多想,她还是没有真正的意识。明白吗?”
亚历山大沉默了。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百合-3的身上。
她的步伐轻快,但始终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赤裸的身体毫无遮掩,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从容。
她的突击步枪低垂在身前,但双手的姿态显然可以随时提起瞄准。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在晨光的映衬下,似乎多了一丝柔和的暖意。
走到一具倒下的百合-1尸体旁时,百合-3突然停了下来。
亚历山大看向她,只见她将目光转向地上的百合-1,似乎在“观察”那具破碎的躯体。
百合-1倒下的姿势极为不自然,双臂扭曲着,胸膛被弹片撕开,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她在干什么?”亚历山大问。
格里戈里瞥了一眼,语气依旧冷漠:“程序问题而已,她可能在检测残骸。快走,别浪费时间。”
但百合-3并没有马上离开。她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伸出,触碰到了百合-1的脸颊。那动作细腻而温柔,仿佛是在轻抚一个熟睡的孩子。
亚历山大的喉咙动了动:“她……是在悲伤吗?”
“悲伤?”格里戈里嗤笑了一声,“那只是模仿。这群工具被设计成这样是为了让敌人心软。别自己骗自己了,亚历山大。”
但亚历山大无法移开目光。
他看到百合-3缓缓站起身,依旧沉默地跟上了他们,而她刚才触碰过的百合-1脸颊上,似乎还留下一道手指的痕迹。
那是亚历山大第一次怀疑,或许她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一路上,百合-3始终保持警戒。
她的动作精准而冷静,偶尔会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况,确认周围安全。
她的目光偶尔与亚历山大相交,尽管那眼神空洞无物,却让他感到某种隐隐的连接。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百合-3微微停顿了一下。
她转过头,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动作温柔而自然,让亚历山大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不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正在感受寒冷的生命。
亚历山大忍不住开口问:“格里戈里,你说,如果她们真有感情,会怎么想?会害怕死亡吗?”
格里戈里没有立刻回答。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亚历山大,语气低沉:“如果她们有感情,第一天就会崩溃。你还没见过战场真正的样子,亚历山大。等你见过再多几个兄弟死在你面前,你就会感谢她们的存在,而不是为她们感到惋惜。”
亚历山大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
他低头看了百合-3一眼,却发现她也正无声地注视着自己。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某种情绪压得喘不过气。
她的美丽是那么自然,而她的命运却又如此冷酷。
这一刻,亚历山大意识到,也许他永远无法完全接受格里戈里的冷漠教导——因为在他的眼里,百合-3不只是工具,而是某种他无法名状的存在。
晨光从稀疏的林叶间洒下,雪地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战场特有的硝烟与血腥味。
亚历山大和格里戈里走在战场边缘,百合-3依然无声地跟随在他们身后,手持突击步枪,步伐轻盈。
她的动作精准如机械,却因为那赤裸的身体和柔美的线条,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亚历山大试图专注于周围的危险,但目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落在百合-3的背影上。
她的身体在晨光中显得温暖而柔和,细腻的皮肤上看不到一丝瑕疵,肩膀与腰部的曲线自然优美,赤裸的脚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足迹。
他突然想起几天前的那场战斗,那是他第一次与一名百合-3如此近距离地共同行动。
那场战斗是在黎明的炮击中展开的。
亚历山大当时还对柔弱步兵的存在感到陌生,更不知道如何与她们相处。
那天分配到他身旁的百合-3静静地站在掩体边,赤裸的身体在晨光下显得脆弱而孤单。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对周围的危险毫无察觉,只是机械地持枪站立,等待指令。
那一刻,亚历山大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知道她是工具,是战术上的“牺牲品”,可在她赤裸的身影映入他眼帘时,他还是感到一种无法忽视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如此贴近人类,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存在太过无助。
几乎是下意识的,亚历山大从旁边捡起了一件防弹衣,走向她。
那时候,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出于人类最本能的善意。
他记得,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肩膀时,那种触感让他一怔——皮肤微凉但柔软,仿佛带着一种生命的温度。
她的乳房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弹性十足,肌肤细腻得像抛光的瓷器。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寒风吹过,她的身体上浮现出一层几乎不可察的颤抖。
“她听不懂。”格里戈里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拉回。
他猛然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
她只是按照程序站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指令。
亚历山大没有说话,他继续笨拙地为百合-3穿上防弹衣。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抗拒,但也没有一丝配合。
他把防弹衣的带子拉紧,把她安排在掩体中协助防守。
而她,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将步枪端在胸前,赤裸的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冷的雪地上。
然而,那种脆弱的保护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在战斗中,一连串流弹袭来,百合-3站在掩体边中弹。
亚历山大还记得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悸。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子弹撕开了她的下体,鲜血瞬间浸染了她的腿间。
战斗结束后,亚历山大赶到她身旁时,她的防弹衣完好无损,但那赤裸的下半身却满是破碎的血肉。
她倒在地上,手中的步枪依然指向远处的敌人,仿佛即使死亡,她也依然在执行最后的命令。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呻吟,没有挣扎,甚至在死亡的瞬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眼神空洞地看向天空,仿佛连生命都不曾属于她。
然而,亚历山大的胸口却感到一阵刺痛。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竟然在心底将她当作了一个真正的战友。
她的死亡让他隐隐感到一种亏欠,一种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悔恨。
“当心!”格里戈里的喊声将亚历山大从记忆中惊醒。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血迹的乌军士兵从灌木丛中突然跃出,步枪对准了亚历山大的方向,疯狂地连射。
子弹撕裂空气,但亚历山大并没有中弹——因为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百合-3。
她的身体猛然一震,胸膛中弹,鲜血喷涌而出。
她没有发出尖叫,只是微微晃了一下,然后举枪反击,“砰!砰!”两声枪响,精准地击毙了敌人。
她的突击步枪滑落在雪地中,身体向后倒去,赤裸的皮肤上满是血迹。
亚历山大冲过去,单膝跪地,扶住她纤细的肩膀。
他的手在颤抖,眼前的画面与几天前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总是这样……”亚历山大低声喃喃,声音带着愤怒与痛苦。
他的双手用力按住她的伤口,试图阻止鲜血的流出,但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百合-3的目光转向了他,依旧是那种空洞无物的眼神,却在这时显得无比悲凉。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呻吟:“唔……啊……”
那声音带着某种无助与释然,却深深刺痛了亚历山大的心。他闭上眼睛,感到胸口像被撕裂了一样。
格里戈里走过来,语气冷酷:“她完成了她的任务。别再浪费时间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低下头,看着百合-3的脸庞。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身体在他的手中逐渐失去温度。
晨光洒在她赤裸的身体上,那些曾经让他感到人性的细节——柔软的皮肤,温暖的触感,如今都化为了冰冷的遗憾。
“是她救了我,”亚历山大低声说道,手指慢慢松开。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倒下的百合-3,内心再一次被那个无法解答的问题折磨:她究竟是什么?
是工具,还是某种比工具更接近生命的存在?
格里戈里冷冷地说道:“如果她是人,就不会挡在你面前了。”他转身离去,留下亚历山大站在原地,雪地中,那赤裸的身影静静躺着,如同破碎的艺术品。
夜晚的营地,篝火燃起,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周围几张疲惫的面孔。
白天的战斗已经结束,寒冷的风吹过,带着战场遗留的硝烟气息。
亚历山大坐在篝火旁,目光盯着火焰跳动的纹理,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百合-3倒下时的身影。
格里戈里坐在他身旁,一只手拿着军粮,另一只手端着铁皮杯,杯中是掺了些酒精的热水。
他目光沉沉,仿佛透过火焰看到了什么更久远的记忆。
“你还在想那只百合?”格里戈里开口,语气不算苛责,却也没有一丝安慰的意味。
亚历山大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不想提起百合-3的死,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格里戈里笑了一声,低沉而干涩。
“别那么纠结,伙计。她们的死不是值得悲伤的事——不过,得承认,她们的外表确实能骗过人。”他顿了顿,将手中的铁皮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接着说道,“要说被骗,我倒是有个更糟糕的例子。”
亚历山大看向他,目光中流露出好奇。“什么意思?”
格里戈里将军粮撕开,随意地咬了一口,嚼得慢条斯理,像是在整理思绪。
几秒后,他低声开口:“几个月前的事,那时候我还在前线的阵地上守着。老实说,我之前也没见过卡利娜-Delta,只碰过卡利娜-D。那玩意儿好歹拿把枪,看着像个士兵。Delta就不一样了,她们赤手空拳,看上去就像无害的平民——这才是她们最恐怖的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一天的场景。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让他的神色显得更加凝重。
“那天,天快黑了,我和几个兄弟在阵地边巡逻,突然看到几个身影朝我们走来。是几个女人,赤裸着身子,披头散发。她们的身体脏兮兮的,满是灰尘和血迹,看着不像是士兵,更像是被折磨得半死的平民。我们当时根本没想到她们是敌人,更别提什么卡利娜-Delta。”
亚历山大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你们没有怀疑?”
“怀疑?”格里戈里冷笑了一声,“谁会怀疑几个赤裸着身子、脸上写满无助的女人会是武器?她们的模样太真实了,手无寸铁,表情里满是疲惫和恐惧。更别说,她们的身体上甚至有擦伤,膝盖和手肘全是破皮,看起来像是刚从哪儿爬过来的。你见过卡利娜-D,她们至少还带枪,看着有点威胁。可这些Delta……完全不一样。”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示意格里戈里继续。
“我们以为她们是被胁迫的平民,或者是从哪儿逃出来的俘虏。我还记得,她们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对什么都已经绝望了。我队里有人问她们问题,但她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站着,双手垂在两侧,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们。”格里戈里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神略显阴郁。
“我们把她们带回阵地,给她们披了几件破旧的毯子,安排在临时营房里。然后……事情就发生了。”格里戈里捏紧了手中的铁皮杯,发出一声轻微的金属扭曲声。
“几分钟后,炮弹像雨点一样落下。密集、精准,直接覆盖了我们整个阵地。”
亚历山大的眼神变得凝重。“你们……是因为她们暴露了位置?”
“当然是。”格里戈里苦笑了一下,“我们幸存下来的人赶紧检查那几个Delta,想看看她们是不是在身上藏了什么。结果还真发现了——耳朵后面,那里藏了一个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定位器。可能是几毫米的金属片,埋在皮肤下面。它们就是移动的信号灯,等我们把她们带回阵地,就等于亲手把乌军的火力引到了自己的头上。”
亚历山大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几乎能想象出那片阵地在炮击下化为废墟的景象。
那些卡利娜-Delta的赤裸身影、空洞的眼神,与精准的炮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
“她们会被设计得这么真实,就是为了骗过像我们这样的老兵。真要说的话,这些Delta比D更致命。D至少是明着来的,但Delta……她们让你以为她们是需要帮助的人,甚至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性泯灭了才会开枪。可结果呢?”格里戈里耸了耸肩,语气中满是嘲讽,“人性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篝火发出“噼啪”的一声,火光跳动,映衬着格里戈里的脸。
他的表情没有太多起伏,仿佛已经对这些回忆免疫了,但亚历山大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你是想告诉我,不要对这些东西产生怜悯?”亚历山大问道,声音低沉。
“没错。”格里戈里点点头,目光转向亚历山大,“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得记住,像Delta这样的东西,只有两个作用——用来吸引敌人的火力,或者杀死你。别再试图从她们身上找到什么人性了,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亚历山大没有回应,他的手指缓缓攥紧,心中却浮现出百合-3的身影。
她和那些Delta不同,她不是敌人,她甚至救了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一个被设计出来的工具,不是吗?
他望向篝火,火光在他瞳孔中跳动,映射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像格里戈里那样冷漠,但他知道,在这个战场上,犹豫只会带来死亡。
夜晚的营地中,篝火摇曳,映衬着几张疲惫而麻木的面孔。
亚历山大依旧沉默地听着格里戈里的讲述,后者喝了一口酒,抬头看向那片深邃的夜空,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遍布鲜血与硝烟的平原。
“后来我们学聪明了,”格里戈里低声说道,声音像是在与火焰对话,“碰到Delta,再也不会傻乎乎地把她们当平民了。开火、射击,直接解决,是唯一的办法。可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
亚历山大抬起头,看着格里戈里:“开火的问题?”
“对,”格里戈里点点头,语气沉重,“Delta虽然手无寸铁,但她们不是冲过来杀你的,她们只是走。每一步都在逼近,靠得足够近,她们身上的定位器就会暴露你的位置。可我们每开一枪,那声音、热源、气压变化,全都会被乌军的观察手段捕捉到——狙击手、无人机、远程火炮,甚至是他们的‘猎鹰’微型无人机,全都会注意到这一点。一旦你开火太多,哪怕只是清理几个Delta,下一波炮火覆盖就来了。”
亚历山大的心一阵发紧。他知道,战场从来不是单纯的厮杀,而是关于资源、信息和策略的对抗。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整场战斗的走向。
“我们一开始还试图用狙击手清理Delta,减少开火频率,”格里戈里继续道,“但Delta出现得太频繁了。她们是源源不断的,就像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平原上只要有开阔地,她们就会成群结队地逼近,一次几个人、十几个人,不紧不慢,保持着那该死的均匀步伐。”
亚历山大想象着那画面,无数赤裸的身影在雪地上行走,动作缓慢而坚定,脚步声被风雪掩盖。那种压迫感,让他不寒而栗。
“后来我们改变了策略,”格里戈里叹了口气,“派百合-3前出清理Delta。这些东西比我们人类更冷静,执行命令也毫无怨言。百合-3的效率确实高,尤其是在雪地里,她们行动轻盈,突击步枪打得也还算准。她们可以无声地接近Delta,几枪击杀,然后撤退,不暴露我们的位置。”
“那有效果吗?”亚历山大问。
“有,但只能坚持一段时间,”格里戈里语气变得更加低沉,“Delta的数量太多了,而我们百合-3的补充速度根本赶不上她们的消耗。一场战斗下来,我们可能会损失几十个百合-3,而Delta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逼得我们喘不过气。”
亚历山大陷入沉思。
他想起百合-3倒下的场景,那赤裸的身体被子弹撕裂,无声地倒在雪地上。
她们的生命看似脆弱,却又在战斗中承受着超越人类的负担。
“后来呢?”亚历山大问。
“后来,我们只能用百合-1,”格里戈里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成本更低,数量也比百合-3多得多。虽然她们的战斗能力比不上百合-3,但她们至少能顶住Delta的数量。你知道的,百合-1就是廉价版本的诱导步兵,赤裸着上战场,手里握着最基础的突击步枪,靠数量和机动性去对抗Delta。”
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事实证明,百合-1确实能勉强平衡住局势。她们的数量足够多,虽然牺牲率高得离谱,但至少能让Delta的推进停下来。”
亚历山大没有接话,他的拳头紧握,脑海中浮现出无数赤裸的身影——百合-1、百合-3,以及那些卡利娜-Delta。
她们的命运在战场上相互纠缠,没有任何人类的尊严,只有冷冰冰的数字和成本。
“上级后来推测了一下,”格里戈里继续道,“卡利娜-Delta的造价可能只有普通士兵的千分之一。她们根本不需要像我们一样训练,也不需要复杂装备,只是赤裸着,安装一个定位器,就能完成任务。至于百合-3……她们的成本是Delta的五十倍,百合-1稍微便宜点,也要十倍。”
亚历山大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格里戈里:“那我们呢?”
格里戈里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冷漠的自嘲:“我们?我们这种老兵,训练过、经历过、还能活下来,估计比百合-3贵多了。但我们有一点和百合-1、百合-3、甚至Delta一样——只要上了战场,就是消耗品。只是看能不能多耗敌人一点资源罢了。”
篝火发出“啪”的一声,火星四溅。
亚历山大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阴影,心中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他知道格里戈里的话是对的,但这一切的逻辑,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无法不去想那些赤裸的身影,无论是百合还是Delta,明明看起来如此人性化,却被战场剥夺了一切意义,只剩下冰冷的数字。
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被战场的数据化了,只是没人愿意承认罢了。
夜晚的营地,篝火已经快要熄灭,炭火的微光在风中摇曳,映照着格里戈里的面孔。
他低头拨弄着手中的铁皮杯,似乎陷入了深思。
亚历山大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
“格里戈里,我不明白,”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执拗,“如果Delta这么麻烦,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用远程火力摧毁她们?我们的炮兵难道不是有优势吗?”
格里戈里闻言抬起头,盯着亚历山大,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表情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
片刻后,他放下铁皮杯,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亚历山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种疲惫,“你真以为打炮就能解决问题?你知道我们和乌军在前线玩的是哪一套吗?反炮兵作战——这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来的。”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等待着格里戈里的解释。
“你以为乌军派Delta到前线,单纯是为了逼近我们的阵地?她们最大的作用,不是威胁我们这些步兵,而是让我们暴露自己的火力网络。”格里戈里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仿佛在描绘一个战场布局,“你看,她们赤手空拳,毫无威胁,看起来像是可以直接清理的目标,对吧?但问题在于——谁开火,谁就先暴露。”
“可我们也有反炮兵系统。”亚历山大反驳道。
“对,我们有,但她们的策略就是逼着你把这些东西暴露出来。”格里戈里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你派炮兵打Delta,是没错,能解决一小批。可接下来呢?你暴露的炮兵位置就会被乌军的反炮兵雷达、无人机盯上,他们用他们的火炮精准打击我们的位置——然后再派更多的Delta过来,循环往复,直到我们的炮兵全部失效。”
亚历山大的心一沉,眉头紧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格里戈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你想象一下,Delta的造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群Delta被榴弹炮炸飞,那又如何?她们的任务完成了——她们让我们的一门榴弹炮暴露在了敌军的火力下。一门榴弹炮,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一门炮加上弹药、操作员、运输车,这得值上百万卢布,而Delta……不过是几个生产线的消耗品。”
格里戈里的话让亚历山大感到一阵寒意。他低声问道:“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Delta源源不断地来?”
“当然不是,”格里戈里摇头,“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百合-3和百合-1的原因。她们能替我们清理Delta,而不会让我们的主火力暴露出来。百合们是廉价的消耗品,但她们比我们炮兵暴露更划算。”
他顿了一下,目光阴沉:“可问题在于,这种策略终究是有限的。百合-3的生产速度远赶不上Delta,而百合-1虽然数量多,但战斗能力差。即便这样,她们也只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亚历山大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的视线投向远处,那片黑暗的林线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令人窒息。
“那么……”他低声问道,“这场仗还有得打吗?我们是不是只是在被耗尽?”
“战争从来都是资源的游戏,”格里戈里冷冷地说道,“别以为什么士兵的勇气能决定胜负。最终的赢家,就是谁能用更少的成本耗尽对方的资源。”
篝火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火星飞溅。
格里戈里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愈发冷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绝望:“我们每打一发炮弹,每牺牲一个百合,甚至每次开枪,都是在计算成本。而Delta……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逼我们做这些选择。”
亚历山大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说道:“所以,她们的牺牲……也只是这个计算的一部分。”
“没错,”格里戈里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在清理什么不存在的灰尘,“你要学会接受这一点,亚历山大。这不是个人的战争,这是两个机器在对抗。而我们……不过是其中的齿轮罢了。”
他说完,转身走向黑暗的营房,只留下亚历山大坐在篝火旁,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陷入无尽的思索。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这种冷酷的逻辑,但他清楚,格里戈里的话并没有错。
亚历山大靠在营房的墙角,疲惫地闭上双眼。
战斗的记忆如影随形,他的大脑尽管抗拒,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那些赤裸的身影——百合-3、百合-1,还有那些卡利娜-Delta。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吸引,坠入了梦境。
在梦中,他不再是步兵,而是身处一个炮兵阵地。
他站在一门巨大的榴弹炮旁,手中握着沉重的指挥仪器,耳边充斥着士兵的呼喊和机械的轰鸣。
天空中乌云密布,远处的雪地被不断逼近的Delta群体覆盖,那些赤裸的身影宛如潮水般涌来。
“开火!”他听到自己大声下令。
炮兵阵地随即活跃起来,榴弹炮的炮口喷吐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划破空气,落入Delta群中。
爆炸声震耳欲聋,雪地被火光吞噬,赤裸的身影被撕裂、抛飞,碎片散落在雪地上。
然而,那些身影没有停止,更多的Delta接踵而至,仿佛无穷无尽。
“继续开火!”亚历山大嘶吼着,眼神充满绝望。他知道,只要停下来,阵地就会被彻底摧毁。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轻微的嗡鸣从远处传来,起初微弱如蚊蝇,却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尖锐的呼啸。
他猛然抬头,看见天际线上的乌军无人机,如同黑色的幽灵,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一个士兵喊道。
亚历山大还来不及反应,远方的天空突然燃起一道火光,炮弹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扑而来。
他想喊,想跑,却仿佛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爆炸将整个阵地吞噬。
他感受到炽热的冲击波,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真实得令人窒息。
但死亡并未结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自己的意识被某种力量拖回到了战场。
他的身体完好无损,重新站在了炮兵阵地上,而眼前的一切正重复着刚刚发生的场景。
“开火!”他再次下令。
一切如出一辙:Delta被轰炸,无人机出现,敌军反炮火覆盖阵地。
他的身体一次次被撕碎,却又一次次复活,每次醒来都伴随着更深的绝望。
他试图改变策略,但每一次选择都以失败告终。
他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根本无解。
他的存在仿佛只是被困在某种循环里,无休止地承受失败与死亡。
就在他几乎放弃挣扎时,梦境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炮火渐渐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群百合包围。
她们赤裸着,面无表情,但却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将他围成一个圆圈。
“你们……”亚历山大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其中一名百合-3走到他身旁,弯下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那触感是温暖的,柔软的,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安心。
接着,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柔和却无情:“你的任务是活下去。”
另一名百合-1走上前,用纤细的双手抬起他的脸,让他直视她空洞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但亚历山大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感,仿佛是在告诉他: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他,哪怕她们会因此牺牲。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响起了Delta的脚步声,那些赤裸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百合们迅速站到亚历山大面前,举起手中的武器,将他护在身后。
“不要——”亚历山大终于找到声音,但他的呼喊无法阻止百合们的行动。
她们的身体如同一道屏障,挡在了Delta和他之间。
战斗在瞬间爆发,榴弹划过天空,百合们的赤裸身体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她们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直到最后一名百合倒在了雪地上。
亚历山大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内心被彻底击溃。
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愧疚和无力感——他曾试图否认百合的价值,试图将她们视作工具,但她们却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
就在这时,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营房内,火光已然熄灭,夜色深沉。
他的额头布满冷汗,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战斗。
格里戈里坐在不远处,用微弱的手电照着地图,察觉到他的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做噩梦了?”格里戈里问,语气平淡。
亚历山大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百合的触感——那种温暖而柔软的保护感。
他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一种深深的敬意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悲哀。
“你觉得……她们为什么会保护我们?”亚历山大低声问。
格里戈里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因为那就是她们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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