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轰鸣渐渐停歇,硝烟弥漫的战场迎来了短暂的沉寂。
亚历山大瘫坐在掩体后,浑身湿透的制服紧贴着皮肤,他的双手还紧握着AK-12,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喘着粗气,耳鸣和疲惫让他几乎无法听见四周的声音,只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吸入火焰和尘土的混合物。
“放松点,小子,活下来了。”格里戈里坐在一旁,依旧叼着烟,满脸泥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仿佛刚才的炮击只是一场普通的雨。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
他的目光越过掩体,看向远处的战场,那里堆满了诱导步兵的残骸。
乌军和俄军的诱导步兵像两场冰冷的洪水在此交汇,将彼此摧毁殆尽,赤裸的身体和鲜血交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但那些尸体已经开始降解,血肉化作一滩滩污水,渐渐融入雪地,仿佛她们从未存在过。
“新一批‘百合’要来了。”不远处的指挥官大声宣布,“准备接收队伍!”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转头问格里戈里:“什么百合?”
“百合-3,”格里戈里耸了耸肩,“比之前的那些更聪明一点,据说能听懂命令。至少比你靠谱点,哈!”他咧嘴笑了笑,拍了拍亚历山大的头盔。
话音刚落,一支新的诱导步兵队伍从阵地后方走来。
她们赤裸着身体,步伐沉稳而规律,手中握着突击步枪,目光平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亚历山大很快注意到,这些“百合-3”与之前的诱导步兵略有不同:她们的动作不再像木偶那样僵硬,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灵性。
“快,把她们分配到各个掩体,给她们指示。”指挥官喊道,“别指望她们自己会防守——你得教她们怎么做。”
亚历山大和其他士兵迅速行动起来,把百合-3带到各个防守位置。
他的目光扫过其中一名步兵,那是一个身材完美的“女人”,乳房圆润而富有弹性,肌肤光滑无瑕,赤裸的下体在寒风中微微泛红。
尽管她的美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但那空洞的眼神却提醒着亚历山大:她不是人。
他带着百合-3走到自己的掩体边,对她说道:“趴下,掩护。”
百合-3停下脚步,机械地转过头,目光看向亚历山大,没有任何动作。亚历山大愣了一下,试探着重复了一遍:“趴下,掩护。”
这一次,百合-3听懂了。她缓缓跪下,随后用一种不算流畅但还算得体的动作趴在掩体后,将突击步枪对准远处的战场方向。
“看,她们也不算太笨吧?”格里戈里笑着说道。
亚历山大点点头,但仍然觉得百合-3的赤裸身体让人不安。他拿起一件备用的防弹衣,递给百合-3,说道:“穿上,防护。”
百合-3盯着防弹衣,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动作。她的目光像是在等待进一步的指令,但却似乎无法理解“穿上”这个具体动作。
“穿啊。”亚历山大重复了一遍,把防弹衣又往前递了递。
百合-3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她的程序显然无法解析这种复杂的动作,尽管她的智能比早期版本高,但依然不足以完成这样的任务。
“天啊,她们听不懂。”亚历山大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然听不懂,”格里戈里咧嘴笑着调侃,“她们又不是你老婆,指望她们学会穿衣服?”
亚历山大没有理会格里戈里的玩笑,而是蹲下身,将防弹衣轻轻套在百合-3的头上。
他的手触碰到百合-3的肩膀和胸口,肌肤的温度微凉,却柔软得让他一时愣住。
他的手指不小心划过她的乳房,那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和真正的人类女性几乎没有差别。
“还愣着干什么?帮她套上。”格里戈里的声音让亚历山大回过神来,他连忙将防弹衣整理好,笨拙地帮百合-3系上了绑带。
“好了,现在你安全一点了。”亚历山大低声说,尽管他知道百合-3听不懂。
百合-3抬起头,看了亚历山大一眼,目光依然空洞,却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看,这还挺有趣,不是吗?”格里戈里在一旁笑着说道,“你居然亲手给一件耗材穿了衣服。下次她‘死’了,记得给她挖个坑?”
亚历山大没有回应,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百合-3的防弹衣上,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她不是人,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情感,但在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某种微弱的……人性?
“她们不是人,记住这一点。”格里戈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要是动了感情,下一秒她死的时候,你可得崩溃。”
亚历山大沉默着坐回掩体后,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战场。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没有结束,而百合-3的存在或许能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但他心底隐约明白,有些东西,时间无法解答,也无法忘却。
亚历山大坐在掩体后,目光时不时扫向旁边的百合-3。
她静静地趴在那里,突击步枪指向战场方向,防弹衣套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胸口的轮廓仍然微微突显。
那赤裸的双腿露在外面,肌肤光滑得让人感到不真实。
他的手指仍然残留着刚才帮她穿防弹衣时的触感,那种柔软、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他的思绪忍不住涌向一个问题——为什么?
“格里戈里,”他低声问,目光依然停留在百合-3身上,“为什么……她们的触感和人一样?就好像……真的……”
格里戈里转过头,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这就显得你小子孤陋寡闻了,连新闻都不看?你摸的那位,来自国家的技术骄傲——全是人造子宫的批量产品。”
“人造子宫?”亚历山大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说,她们……是‘生出来’的?”
“对啊,人工培育。没错,‘生出来’的,但绝对不是人。”格里戈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他伸手指了指百合-3,“你以为这些‘玩具’是工厂里拼装出来的吗?那样早就得被打成筛子了。必须要用真正的‘肉’来打造,才有这层皮肤的细腻和柔软。你刚才摸得怎么样,挺真实吧?”
亚历山大的脸微微发红,却没有接话,只是咬着牙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程度?”
格里戈里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几分冷酷:“成本低啊,小子,低得吓人。一具百合的成本只有正规士兵的百分之一,而且完全不会反抗命令,完全不需要吃饭、睡觉,也不会要求养老金和医疗补助。对国家来说,这就是完美的耗材。”
“可她们看起来太像人了。”亚历山大低声说,目光再次停在百合-3身上。
她的乳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胸口的防弹衣显得有些笨拙,露出的皮肤光滑得几乎像镜面。
“像人,是为了让她们看起来更顺眼。毕竟,死了之后看上去也不会太难受,是不是?”格里戈里嗤笑了一声,语气冷漠而轻松,“你再想想敌人看到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感觉?赤裸着冲过来,又美又脆弱,哪个敌人不开枪?一开枪就暴露了自己,这不就是战术的成功吗?”
亚历山大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放下枪,低声说:“但她们太……真实了。明明知道她们不是人,可每次看她们倒下,还是觉得……”
“觉得难受?”格里戈里截住他的话,眯起眼睛,语气变得冷硬起来,“别给我装圣人,小子。这玩意儿不是人,不会疼,不会喊,也不会恨你。你再去琢磨这些,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亚历山大咽了口唾沫,试图辩解:“可她们……有呼吸,有血,甚至会看着你……”
“当然会,她们被设计成那样。”格里戈里用力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你以为那种目光是真的?是给你看的,是让你觉得自己在杀‘人’,但别被骗了,小子。她们连‘活着’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如果她们是人造子宫生产的,那她们的身体……”亚历山大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她们的身体到底有多接近人类?”
格里戈里盯着他,神情微微收敛了一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足够接近,但永远不会是人。你得记住这一点,小子。她们就像牲畜一样被生产出来,设计得越像人,死的时候就越能让敌人心烦意乱。这是科学的胜利,是战术的胜利,但和你没关系。你只要用她们,别去想她们。”
亚历山大靠在掩体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刚刚碰过百合-3的手。
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人造子宫”和“批量生产”这些词汇,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他想不通,为什么要让这些生命——如果它们能被称作生命——如此接近真实,却又如此冷漠地被送上战场,像一件用过即弃的消耗品。
他抬头看向百合-3,她依然保持着防御姿态,目光平静,动作一丝不苟。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像是有着生机,但那双空洞的眼睛提醒亚历山大,她什么都不是。
“她们不该是这样的……”亚历山大低声说,但这句话却没有出口,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能无声地发抖。
格里戈里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冷笑着摇了摇头:“你再这么想,就等着崩溃吧。记住,百合只是工具,战场上,你的命比她们值钱一百倍,一千倍。活着的才有资格思考,听明白了吗?”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知道格里戈里说得对,可那种触感,那种眼神,依然像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战斗开始时,天边的风雪仿佛加重了,刺骨的寒冷笼罩在整个阵地上。
乌军的诱导步兵再一次发动了密集冲锋,她们从废墟中涌出,赤裸的身体如潮水般涌向俄军的防线。
每一个步兵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一致而机械,她们手握突击步枪,寻找掩体,同时毫不犹豫地朝俄军开火。
亚历山大趴在掩体后,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场。
他的手心满是冷汗,但这一次,他的动作没有那么僵硬了。
他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喷出,击中了一名乌军诱导步兵的胸口。
她的乳房被撕裂,身体向后倒下,血溅在她赤裸的腹部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专注点,小子!”格里戈里在旁边喊道,语气粗鲁却带着几分关切,“她们不怕死,你别慌!”
百合-3就在亚历山大身旁,与他一样趴伏在掩体后。
她的突击步枪时不时开火,每一次射击都精准地压制敌人的进攻。
亚历山大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防弹衣笨拙地套在她的身上,虽然起了保护作用,但仍然显得松松垮垮,露出部分裸露的肩膀和腿部。
她的动作依然冷静,没有丝毫多余的犹豫,也没有因为战场的混乱而变得慌乱。
他发现,尽管百合-3毫无感情,但她的存在让他莫名觉得安全,仿佛多了一个不会退缩的战友。
但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
乌军诱导步兵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亚历山大听到百合-3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随后是一声轻微的撞击声。
他转头看向她,看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受到了冲击,但她依然保持着开火姿态。
“你受伤了吗?”亚历山大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回答。
几秒后,百合-3的身体再次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像是机器突然卡住了。
亚历山大的目光顺着她的身体移动,看到防弹衣的下摆下,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她的大腿滴落,落在雪地上,融化成一片鲜红的斑点。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中弹了!她中弹了!”亚历山大喊道,声音里透着急切。
格里戈里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她还能动,别管她!专心打你的仗!”
但亚历山大却已经停不下来。
他把枪搁在一旁,迅速爬向百合-3,试图弄清楚她的伤势。
他掀起防弹衣,看到她的下体被几发流弹击穿——子弹穿透了她的阴道和腹部,鲜血顺着腿部流淌,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亚历山大一阵反胃,但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是,这具“人造”的身体竟然会如此真实地流血、受损。
“你还能听到我吗?”他傻乎乎地问,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百合-3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回应了他的声音,但动作非常缓慢。
她的眼睛依然睁着,却没有焦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随后,她的身体开始失去力量,整个人向后倒在了雪地上,枪滑落在一旁。
“该死!”亚历山大跪在她的身边,用手按住她流血的伤口,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带着冰冷的温度,让他浑身发抖。
格里戈里从掩体后探出头,看了看他们,摇头叹了口气:“你还真当她是个人了?别浪费力气,小子,她是废品了。”
“她还……她还活着!”亚历山大大喊,但他自己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不确定。
百合-3的目光逐渐黯淡,身体的起伏也渐渐停止。
她的胸膛依然裸露在寒风中,那些曾经让人误以为是生命的细节此刻显得格外荒谬——呼吸停了,温暖散了,剩下的只是一个逐渐冷却的躯体。
亚历山大跪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她死得无声无息,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仿佛只是机器被按下了关闭按钮。
他用颤抖的手触碰她的脸颊,那触感依然温暖柔软,但他知道,这种温度很快就会消失。
“她明天就会降解,”格里戈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屑和冷漠,“你现在摸着还像人,等明早,她就跟这雪水混在一起了。”
亚历山大抬起头,眼里满是痛苦和迷茫。他的手还按在百合-3的伤口上,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的名字是什么?”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格里戈里冷笑了一声:“名字?她们没名字,只有编号。你叫她百合-3也好,叫她什么都行,她不在乎——因为她什么都不是。”
亚历山大没有再说话。
他低头看着百合-3,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心里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她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是为了他活下来,还是为了战场上的那片片血色?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明天这具躯体就会像雪水一样融化,仿佛从未存在过。可对他来说,这一幕会永远刻在脑海里。
几天后的战场,战斗的硝烟和刺鼻的金属气味似乎已经渗透到空气里,连呼吸都带着一种压抑的味道。
亚历山大蹲伏在一片废墟后,手中的AK-12紧紧贴在肩膀上,枪口微微下垂。
他的眼睛盯着远处的战场,视线越过一片残破的建筑,看向不远处正在行动的百合-1步兵队伍。
这些百合-1的外观和亚历山大几天前接触过的百合-3几乎没有区别:赤裸的身体、毫无表情的脸庞、完美的比例和柔滑的肌肤。
她们的步伐稳定、机械,手中握着突击步枪,正在缓慢而有序地推进。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没有百合-3那样的“智能”,甚至无法回应复杂的战术指令,只是按程序行事,仿佛一群行动的人形机器。
亚历山大咽了咽口水,虽然他已经见过不少诱导步兵,但每次看到这些无畏前行的赤裸躯体,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异样的不安。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枪柄。
“别盯着看,小子。”格里戈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看多了你又要开始胡思乱想,别忘了,她们是耗材,明白吗?”
“我知道……”亚历山大低声回答,但目光依然没有移开。
他看着那些百合-1慢慢逼近乌军的防线,赤裸的身影在残破的建筑间穿行,显得既柔弱又诡异。
他们所在的这支俄军部队正准备进行一次步坦协同的推进任务。
百合-1被派出作为先锋,用来探测敌人的防御火力,而俄军的步兵和坦克则埋伏在后方,随时准备展开下一步的打击。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具体战术细节,他只是感到紧张。
每次看着百合们向前推进,他的心里都会莫名地提起来。
他知道她们是工具,但当那些光滑的、仿佛充满生机的躯体一步步走向敌人的枪口时,他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解释的窒息感。
“她们走得太直了。”他低声说,忍不住扭头看向格里戈里,“万一……敌人埋伏着怎么办?”
格里戈里眯着眼,咬着一根烟斗,用手肘撑着枪口,冷冷地回答:“那正好。你以为她们是干什么的?她们是引诱敌人开火的工具,越是埋伏火力越能被她们钓出来。你仔细看着,学点东西。”
亚历山大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看向百合-1。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声,紧接着是一连串密集的火力。
乌军的埋伏火力被触发了!
从废墟和残破的掩体后,敌人的机枪和自动步枪开始疯狂地喷吐着子弹,密集的弹雨如同暴风般袭向百合-1的队伍。
亚历山大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看到前排的百合-1被子弹撕裂,血花在空中绽开,赤裸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倒下。
乳房被穿透、腹部被炸开、四肢被切断,她们的鲜血洒满了雪地,染红了脚下的废墟。
然而,她们没有一丝尖叫,也没有任何退缩,倒下的躯体很快被后排的步兵填补,她们继续前行,继续开火。
“该死的,他们早就埋伏好了!”亚历山大忍不住喊道,手里的枪抬了一半,想要开火,却被格里戈里一把按住。
“别动!”格里戈里低声呵斥,眼睛紧盯着战场,“看着,看清楚,这就是她们的作用!”
亚历山大愣住了。
他的目光回到战场,看到乌军的埋伏火力开始全面暴露——敌方的几挺机枪、榴弹发射器和步枪手都从掩体后冒了出来,疯狂地射击着百合-1。
这些火力原本被设计用来对付俄军主力,现在却全部集中在那些柔弱的步兵身上。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听到身后的坦克发动机轰鸣起来,厚重的金属巨兽缓缓驶出隐蔽的阵地,炮口对准了乌军暴露的阵地。
“准备火力打击!”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锁定敌人阵地,开火!”
几秒后,俄军的坦克炮猛然开火,巨大的炮弹划破空气,直扑乌军的机枪阵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敌人的掩体被炸得粉碎,残破的石块和人体一同飞上半空。
紧接着,俄军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和重机枪开始咆哮,火力迅速覆盖了乌军的埋伏位置,将暴露的敌军阵地彻底碾碎。
亚历山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百合-1的尸体倒在战场上,鲜血染红了雪地,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乌军的火力逐渐被压制,掩体被摧毁,敌人被迫撤退。
“明白了吗?”格里戈里靠在掩体上,语气平静而冷酷,“她们的作用不是打赢战斗,而是让我们知道敌人在哪儿。看着她们死,才能让我们活下来。”
亚历山大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百合-1的尸体上,她们赤裸的身体已经停止了动作,鲜血从她们的伤口流出,慢慢渗入雪地。
然而,他心里最难受的是,她们死得太安静了,没有尖叫,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个告别的动作。
“她们的牺牲……”亚历山大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就是为了这个?”
格里戈里咧嘴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冷嘲:“你还以为她们是英雄?不,小子,她们是工具,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懂得怎么用工具的人。”
亚历山大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枪柄,心里逐渐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百合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胜利变得可能。
隐蔽的林线静默而寒冷,积雪覆盖着地面,厚厚的树冠在风雪中摇曳,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俄军小队潜伏在林间,士兵们保持着警戒,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低到几乎无法听见。
亚历山大和其他人一样,趴伏在一块倒下的树干后,紧握着AK-12,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开阔地带。
远处的平原上,一群陌生的身影正缓缓逼近。
“来了,”格里戈里低声说,嘴角叼着的烟头在风雪中微微闪烁,“这些家伙就是乌军的‘卡利娜-D’,你有福气了,小子,这可是精致得连我们都要羡慕的玩意儿。”
亚历山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些赤裸的身影正在平原上逐渐散开。
卡利娜-D的外貌比任何他见过的诱导步兵都要完美,仿佛是从艺术家的理想画布中走出的模特。
她们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面容,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堪称完美,乳房挺拔,腰部纤细,臀部浑圆,双腿修长而匀称。
全身一丝不挂,赤裸的肌肤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泛红,像被精心雕琢的雕像。
每个卡利娜-D手中仅持有一把突击步枪,没有任何其他装备。
她们的步伐轻盈而稳定,眼神空洞,表情毫无变化,赤裸的身体在积雪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们在干什么?”亚历山大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和紧张。
“搜索,”格里戈里回答,语调里带着几分不屑,“卡利娜-D是诱敌型诱导步兵,她们的任务就是到处晃荡,把你逼得不得不开枪,然后——”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炮火伺候。”
亚历山大盯着那些卡利娜-D,看到她们正在以松散的队形向林线逼近。
她们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尽管赤裸的身体暴露在风雪中,却仿佛丝毫不受寒冷的影响。
她们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处可能的隐蔽点,动作像一场完美无缺的舞台表演,优雅得令人心寒。
“她们看起来太真实了,”亚历山大低声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真的人。”
“就是要让你这么觉得,”格里戈里嗤笑了一声,“可别傻到开枪,等她们找到咱们的位置,敌人的炮火立马就会打过来。”
正当亚历山大紧张得额头冒汗时,俄军的指挥官通过无线电下达了命令:“派出百合-3进行防御反击,步兵继续隐蔽,待敌火力暴露后再反击。”
不久后,一队百合-3从林线的另一侧无声地出发,开始朝卡利娜-D的方向移动。
亚历山大透过望远镜看到百合-3的赤裸身影与卡利娜-D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她们同样赤裸,同样完美,但百合-3的步伐更加稳健,动作也更机械化,仿佛是一群无声的狩猎者。
百合-3很快进入射程,开始精准开火。
卡利娜-D的队形被撕开,鲜血飞溅在雪地上,赤裸的身体接连倒下。
尽管卡利娜-D试图还击,但她们并不适合战斗,射击的精准度极低,几乎没有给百合-3造成威胁。
“就这?”格里戈里冷笑道,“花里胡哨的模型枪,也想当战士?”
亚历山大盯着百合-3的行动,看着她们毫无停顿地推进、射击,一步步清理掉卡利娜-D的队伍。
他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声说:“她们……就是为了对付这种战术而设计的,对吗?”
“没错,”格里戈里点了点头,“她们就是咱们的‘解毒剂’。敌人用卡利娜-D钓咱们开枪,咱们就用百合-3干掉她们,逼敌人暴露火力。”
就在这时,乌军的炮火终于开始了。
几声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乌军的迫击炮和榴弹炮开始全面覆盖百合-3的区域,火光和烟尘瞬间吞没了她们。
亚历山大看到百合-3的赤裸身体被炸飞、撕裂,有的被气浪掀起后重重摔在地上,有的直接被火焰吞没,化作一片焦黑的残骸。
“他们开火了!”亚历山大紧张地喊道,手指紧握着枪,身体因为爆炸的震动而微微发抖。
“别慌,”格里戈里按住他的肩膀,目光依然冷静,“现在轮到咱们了。”
随着敌方火力的暴露,俄军的重炮和坦克开始反击。
一枚枚炮弹从后方飞出,精准地落在乌军的炮兵阵地。
亚历山大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乌军掩体被摧毁,炮兵和装备在火焰中化为碎片。
战斗渐渐平息,百合-3几乎全军覆没,尸体散落在雪地中,鲜血在寒风中迅速凝固。
亚历山大看着这一切,目光复杂而沉重。
他知道,百合-3的牺牲换来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但这种胜利让他感到格外寒冷。
同一时刻……
风雪中,她的脚步轻而稳。
百合-3的一切感知都由命令驱动,她的思维简单且清晰:前进,搜索,消灭目标。
这些指令在她的程序中流畅地运行,她的双眼扫描着前方的平原,手中的突击步枪稳稳端在胸前。
与身后的战术背带和靴子不同,她的赤裸肩膀和胸口暴露在寒风里,皮肤微微泛红,却丝毫没有因为温度而迟缓。
她的目光捕捉到了她们——卡利娜-D,乌军派出的诱敌型诱导步兵。
她们赤裸着,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甚至连靴子都没有。
光滑细腻的皮肤泛着微弱的光泽,每一寸肌肤仿佛都经过精心雕琢。
乳头呈现自然的淡粉色,微微挺立,与白皙的胸部形成完美的对比;阴唇线条柔和,隐秘却吸引目光,略显湿润的光泽让她们显得更加生动而诱人。
但百合-3没有情绪波动。
她无法感知美丽,也不会对卡利娜-D的外貌感到震撼。
在她的“眼中”,这些目标是移动的点位,是需要击倒的任务。
卡利娜-D分散开来,每个人以一种自然却有序的步伐在平原上移动。
她们的动作流畅,仿佛在散步;她们的表情平静,目光空洞,却又隐隐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神秘感。
这是基因工程的杰作——她们不仅被设计得美丽,还被设计得“柔弱”。
她们没有肌肉的线条,躯体柔软而纤细,像一群行走的艺术品。
百合-3靠近了,突击步枪对准其中一名卡利娜-D,抬高、锁定、扣下扳机。
枪声打破了寂静,子弹穿透了目标的腹部,血液喷涌而出。
卡利娜-D向后踉跄了一步,随即慢慢跪倒在雪地里。
她的手仍然握着枪,仿佛在试图反击,但动作却缓慢而无力。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空洞,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是临死前的喘息,却更像一场精致的表演。
百合-3没有停下,她的程序告诉她,任务尚未完成。她的步枪转向另一名卡利娜-D,再次扣动扳机。
第二名卡利娜-D中弹,子弹穿透了她的胸口,乳房被撕裂,血液流淌而下,但她的动作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优雅。
她先是向后仰倒,手中的枪脱离了手指,随后缓缓地跪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伤口,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哀婉的安静。
这场近距离的交火中,卡利娜-D的命中率并不高。
她们的动作流畅,却并不精准,子弹更多是掠过百合-3的身体,或者打偏到一旁的雪地。
但她们的死却是极尽的柔弱,每一声叹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剧院里的完美演出。
第三名卡利娜-D倒下时,她的眼神扫过百合-3的脸庞,仿佛在注视着某种不可能存在的情感,随后无声地倒在地上,赤裸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的血浸透了雪地,但她的动作依然轻柔,仿佛一片雪花融化在风中。
百合-3没有停顿,她的程序告诉她:继续攻击,直到目标全部清除。
她的突击步枪再次瞄准,一次次扣动扳机。
她没有情感,也不会犹豫,但她注意到了卡利娜-D死时的每一个细节:颤抖的指尖,缓缓闭合的双眼,赤裸的身体倒下时的柔软曲线。
她无法理解这些细节的意义,只知道这些目标正在逐一被清除,任务的完成度在逐步提高。
当最后一名卡利娜-D倒下时,平原上只剩下静止的赤裸躯体,她们的血和雪混合成斑驳的图案,每一具身体都以一种近乎艺术化的姿态倒在战场上。
百合-3停下了脚步,程序告诉她,任务已经完成。
但就在这一瞬间,远处传来了尖锐的炮弹呼啸声。
百合-3的程序迅速切换到规避模式,她试图转身寻找掩体,但下一秒,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气浪将她抛向空中,赤裸的身体在风中翻滚,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她的程序尝试重新启动,但一切功能都在迅速关闭,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具卡利娜-D的尸体上。
即使在死亡中,那具卡利娜-D依然保持着一种柔弱的美,像是画布上的最后一笔。
但百合-3已经无法理解这一切——程序停止,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俄军的反炮作战迅速启动,炮兵阵地开始响应。
榴弹炮的炮口喷吐出炽热的火焰,一枚接一枚的炮弹划破灰暗的天空,目标直指乌军的炮火来源。
亚历山大趴在掩体后,听着炮弹发射时震耳欲聋的轰鸣,感到地面都在颤抖。
“现在咱们看谁的炮更狠。”格里戈里在一旁说道,目光盯着远方的乌军阵地。
无人机操作员就在掩体后不远处忙碌着。
一架小型侦察无人机已经升空,沿着安全航线靠近乌军的阵地。
实时传回的画面显示,乌军的炮兵正在迅速调整,准备反击俄军的炮火,但他们的具体位置已经被精准标定。
“敌人的火炮阵地出现在废墟北面200米!”一名操作员大声喊道,语气中透着紧张的兴奋,“精确坐标上传完毕,可以打击了!”
指挥官通过无线电迅速下令:“继续火力覆盖,优先摧毁炮兵指挥车和弹药库!无人机保持监视,不许有一丝松懈!”
与此同时,另一组士兵正在操作电子干扰设备。
装置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干扰波开始覆盖乌军阵地的通讯频段。
乌军的无人机和炮兵通讯开始出现延迟,部分指令被直接切断。
“他们的指挥系统快断了!”电子战士兵激动地喊道,“咱们能再拖他们一段时间!”
亚历山大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战场,他看到俄军的榴弹炮精准地命中了乌军的一处弹药堆。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区域吞噬,火焰和烟尘腾空而起,宛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几秒钟后,另一个炮点被摧毁,乌军的火力覆盖渐渐弱了下来。
“漂亮。”格里戈里点头,叼着烟冷笑了一声,“咱们今天要让他们知道,炮战不是靠喊口号能赢的。”
但就在这时,新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来:“派出下一波百合-1,沿东侧平原发起冲锋,步坦协同掩护,压制敌军残余阵地!”
不远处,又一支百合-1队伍开始行动。
她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浮现,赤裸的身体显得无所畏惧,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机械而精准。
她们手握突击步枪,列队前行,步伐沉稳,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迈向最危险的地带。
“又来了……”亚历山大低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那些赤裸的身影。他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但每次依然感到一种难以解释的不安。
“卡利娜用完了,他们没什么花哨的招数了。”格里戈里靠在掩体边,冷静地说道,“只要咱们的百合冲得够快,就能把他们剩下的火力点踩平。”
无人机继续在空中监视,将百合-1推进区域的实时画面传回指挥中心。
与此同时,俄军的坦克和步兵也开始缓缓推进,重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百合-1的队伍在平原上散开,她们的行动简单却有效。
每当乌军零星的火力点尝试反击时,百合-1总能迅速锁定并开火压制。
尽管她们的命中率并不高,但那种无所畏惧的压迫感让敌人感到窒息。
一名百合-1冲到一处掩体前,迅速举枪射击,击中了试图反击的乌军士兵。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但下一秒,一颗流弹击中了她的胸口,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缓缓倒下,鲜血从乳房和腹部间流淌出来,洒满了雪地。
亚历山大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喉咙微微发紧。
尽管他知道这些诱导步兵是工具,但每次看到她们倒下时的无声惨烈,心中依然感到一种奇怪的震颤。
“她们的死比咱们的炮弹还值钱。”格里戈里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一具百合能换掉几个火力点,这买卖不亏。”
俄军的炮火继续覆盖乌军的残余阵地,无人机监控到的目标一个接一个地被摧毁。
与此同时,百合-1的冲锋逐渐压制了敌军的抵抗,俄军的步坦协同作战稳步推进,将战线向前推移。
亚历山大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而这些诱导步兵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冲向敌人的火力点,为俄军的胜利铺平道路。
“这就是她们的使命。”他低声自语,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他明白了百合的用途,但每一次目睹她们的牺牲,他的内心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角。
战斗结束后,平原上的枪声逐渐平息,只剩下远处偶尔的爆炸和风雪的低吟。
亚历山大跟随小队向前推进,开始了战场的打扫任务。
他的步伐缓慢而谨慎,枪口始终对准前方,尽管无人机的侦察报告显示这一带已经没有敌人。
“再小心点,小子。”格里戈里走在他身后,语气虽然轻松,却依然带着老兵特有的戒备,“乌军的习惯是丢点地雷留着‘招待’咱们。”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他低下身,看着雪地里散落的几具诱导步兵的尸体。
“卡利娜?”他低声说道,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具尸体上。
尸体的外观和他之前见过的诱敌型卡利娜-D明显不同。
虽然同样是美丽而精致的赤裸身体,但这些步兵穿着靴子,腰间还挂着战术背带。
背带上空荡荡的弹匣袋和丢弃在旁的机枪说明,她们不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是实实在在的火力支援型。
“卡利娜-S,”格里戈里蹲下查看了一具尸体,点了点头,“火力压制用的,她们和百合差不多,是为了给步兵争取时间。”
亚历山大蹲下身,仔细看着眼前的卡利娜-S。
她的身体依旧赤裸,肌肤白皙如雪,乳房微微侧向一边,显示出真实的柔软感。
她的脸庞美丽而平静,眼睛微微睁开,依然空洞无神。
然而,这具尸体并没有像他之前见过的卡利娜-D那样给他一种柔弱的错觉。
尽管她死得同样无声无息,但散落在她身边的机枪、破损的靴子和腰间被弹片撕裂的战术背带都在说明:她曾经奋力战斗,直到倒下。
“她们也会压制火力?”亚历山大忍不住问道,伸手触碰了一下战术背带,指尖划过破碎的边缘,感受到皮革上残留的硝烟味。
“会啊,但别把她们想得太厉害,”格里戈里冷笑了一声,用手指拨了一下另一具尸体旁的机枪,“这些卡利娜-S火力是有了,但准头可别指望太高。你看,这几具都是被咱们百合打下来的——百合都能搞定她们,你觉得她们能压住什么?”
亚历山大没接话,目光继续扫过地上的尸体。
他注意到一具卡利娜-S的胸口中弹,乳房的上缘被撕开了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已经冻结成暗红色的结晶。
她的手还抓着一台轻机枪,虽然力道早已消失,但那死前的姿势似乎在努力抓紧武器。
“她们的火力虽然比卡利娜-D高,但还是耗材,用来拖住我们火力的。”格里戈里指了指周围的弹痕,“她们这些火力点,拖了咱们多久?一分多钟吧?那一分多钟里,乌军的步兵和炮兵阵地可不是闲着。”
亚历山大抬起头,看向远处被炸得破破烂烂的乌军掩体。
他明白了格里戈里的意思:这些卡利娜-S的任务和百合一样,是为了消耗敌人火力,只不过她们的侧重点是压制,而不是纯粹的引诱。
“她们的牺牲也是……工具?”亚历山大低声问,尽管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当然是工具。”格里戈里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亚历山大的头盔,“她们被设计得再漂亮,再‘努力’,也不过是个工具。咱们百合杀她们的时候,她们连‘活着’是什么都不知道。”
亚历山大看着手中的机枪,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提醒他,这是战场,而不是某个剧院。
但这些卡利娜-S的样子依然让他感到一种荒诞的悲凉:她们的死姿仿佛是在试图证明自己有意义,但那所谓的“意义”却只是为下一次战斗争取时间。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雪地上散落的尸体。卡利娜-S的赤裸身体在风雪中逐渐被覆盖,血迹被冰冷的雪水冲刷,最终和雪地融为一体。
“走吧,小子。”格里戈里挥了挥手,“别看了,她们明天就开始降解了,连记号都不会留。”
亚历山大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跟上队伍。
他知道,卡利娜-S的存在是为了战术,是为了胜利。
但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那赤裸而精致的身体,依然留在他的脑海中,像是一幅模糊却无法忘记的画面。
入夜后的战场变得格外寂静,风雪依旧不止,但少了白天的战斗喧嚣,却更显得寒冷刺骨。
俄军士兵们在隐蔽的林线后扎营,忙着搭建简易的帐篷,整备装备,或者靠在火堆旁取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未散的味道,混杂着汗水和紧张后的放松气息。
亚历山大坐在营地边缘,用枪托轻轻敲击着靴子的泥污,目光偶尔扫向远处的黑暗。
那片区域布置了百合-3作为明哨,她们的身影隐约可见,每一个都端着突击步枪,站在固定的间隔距离上,目光直视前方。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百合-3,但亚历山大总觉得她们的存在让人感到微妙的不安。
她们站得笔直,动作标准,却少了活人应有的警惕或放松,像是一尊尊无声的雕像,冷漠地守卫着战场的边界。
“别再盯着她们了,小子。”格里戈里在火堆旁咬着一块干粮,咧嘴笑着说道,“你还想从她们脸上看出什么情感?省省吧,能替咱们挨子弹就够了。”
亚历山大没有回答,只是低声说:“她们……也需要休息吗?”
“她们?需要个屁的休息。”格里戈里翻了个白眼,“但命令是让她们轮换待命,这不,一部分都躺卡车里‘待机’去了。”
亚历山大听到这话,忍不住站起身,顺着指示走向营地中央的几辆军卡。
卡车的货斗上蒙着篷布,挡住了风雪。
他掀开其中一辆的篷布,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十几名百合-3。
她们一个接一个地排在卡车的货斗里,手臂自然放在身侧,突击步枪靠在身旁。
尽管是“待机状态”,她们的胸膛依旧微微起伏,仿佛在睡眠中。
每一具身体都赤裸着,战术背带松垮地挂在腰间,靴子干净整齐地套在脚上。
她们的表情依然是那种平静的空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期待会发生什么。
亚历山大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目光扫过那些熟悉而精致的面孔和身体。
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群工具,但她们的样子实在太像人了,尤其是此刻静静“休息”时,完全看不出她们与普通士兵的区别。
“你怎么也躺进来了?”一个调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亚历山大转过头,发现格里戈里站在卡车旁,脸上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怎么,想找个百合抱着睡觉?”
“我只是……”亚历山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最近的一名百合-3身上,她的皮肤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光滑,乳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充满生机。
格里戈里笑了笑,摆摆手:“算了,小子,今晚别太折腾自己。要是太紧张,跟她们说说话吧,反正她们不会回答。”
亚历山大看着格里戈里转身离开,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坐在了卡车货斗的边缘,靠近了一名百合-3。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触感是温暖而柔软的,甚至还有一点细微的弹性。
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低声说道:“你好?”
百合-3没有回应,她的头稍稍偏了一点,似乎是在感知外界的刺激,但她的目光依然空洞,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亚历山大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臂,感受到皮肤的滑腻和温度。这一刻,他的紧张情绪似乎也随着这个触碰慢慢平复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会被设计成这样?”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太像人了,像得让人觉得……你们不该只是工具。”
百合-3依然没有回应,但她的“呼吸”继续着,胸膛的起伏显得那么平静,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人倾听的故事。
篷布的微微摆动伴随着风雪的低吟,亚历山大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他蜷缩在百合-3身旁,手指偶尔触碰到她的手臂,那温暖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疲惫终于战胜了意识,他慢慢陷入了梦境。
梦中,他回到了战争之前,那个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年轻人的日子。
画面支离破碎,却真实得令人不安。
他看见家里的电视屏幕,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清晰而冷漠,伴随着一段段短暂的画面闪过。
“最新数据显示,国防预算的70%已被投入用于一线士兵的装备和医疗保障,持续攀升的成本对国家财政形成重大压力。”
屏幕上是正规士兵在训练中的场景:他们的肌肉绷紧,挥汗如雨,进行着高强度的耐力测试。
一些镜头切换到前线的营地,医疗帐篷里士兵们因伤痛呻吟,有的腿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有的被抬上担架。
旁白的声音毫无波澜,却透露出深沉的现实:
“战场上,士兵的伤亡率已达近30%,高强度的训练和战斗正让他们的身心面临巨大的负荷。”
亚历山大记得,那时他还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电视新闻。
他甚至没有认真去理解这些画面,只是觉得这些士兵的生活和他毫无关系。
“成本高昂的战争推动了国防领域的革新。”屏幕上的画面一转,新闻播报员的语气变得稍微轻快了一些,仿佛在介绍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的结合,正为未来的战争带来全新的解决方案。”
镜头切到一个实验室,亚历山大看到洁白的操作台上摆放着一排透明的培养罐,里面漂浮着半透明的胚胎。
科学家们穿着白大褂,正对着屏幕阐述:“传统士兵的培养和维持成本太高,无论是训练时间、装备消耗,还是长期医疗和福利支出,都是极大的负担。相比之下,新型战斗单位的生产仅需原成本的十分之一,且无长期维护费用。”
“无长期维护费用……”梦中的亚历山大默默重复着,忽然觉得这句话格外冰冷。
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是一名官员在国会中发表讲话,他的语气庄严:“我们需要直面一个现实:肌肉的强壮、耐力的提升,这些都是高成本的选择。如果我们能用基因工程制造出专门为战斗设计的单位,既不需要长期训练,也不需要心理干预,那为什么不呢?”
当时的亚历山大只是对着电视摇了摇头,觉得这些东西离他太远。他根本没想过,这些“单位”会是人形的,会是和人类如此相似的存在。
梦境中的他继续向前“走”,记忆片段拼凑出另一个场景:他站在超市的电视墙前,看着一则军事科技广告播放。
一支由诱导步兵组成的队伍在战场上冲锋,她们的外貌几乎和现在的百合-3一样:美丽、赤裸、毫无瑕疵。
旁白的声音欢快而自信:“新一代战斗单位,具备无与伦比的服从性和执行力,能够有效吸引敌军火力,同时确保己方士兵的安全。”
那时,他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战斗单位要设计得这么“柔弱”?
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无意义的美感?
广告中那些完美的身体、赤裸的姿态,甚至是“优雅”的倒下,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并没有深入去思考。
直到现在。
在梦境中,他重新看到了战场上百合们被击中倒下的情景,她们的身体被撕裂,鲜血洒满雪地,却毫无痛苦地静静倒下。
她们完美得不像生命,死得轻得像羽毛,却又沉重得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高昂的肌肉和耐力。”亚历山大在梦中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太高了,所以你们就成了替代品。”
梦中的他回过头,看到一名百合-3站在他的面前。
她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我们从不需要理解。”百合-3开口了,但声音不像真实的语言,而更像是他心底的某种幻觉,“只要前进。”
亚历山大试图伸出手去抓住她,但下一瞬间,她的身体像风中的雪一样消散了,变成了一片冰冷的空白。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靠在卡车的货斗上,周围是一片宁静的黑暗,百合-3仍然躺在他的身旁,身体微微起伏,显得那么安静。
他抬起手,揉了揉脸,感觉到掌心里全是冷汗。
“你没什么区别。”亚历山大低声喃喃,目光扫过百合-3那张平静的面庞,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除了……代价更低。”
远处的风雪继续低吟,卡车里的百合们依然一动不动。
亚历山大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无法摆脱那些新闻片段的回响。
战争总是以“成本”和“效率”来衡量一切,而这些所谓的“诱导步兵”,不过是这个残酷逻辑的终极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