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消失,叶茉在地上躺了许久,一直到窗外月光将霞光掩盖,晚风吹拂过遍布缠绵痕迹的身躯,竟生几分凉意,少年长叹了一口气,终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窗外的月光,回想起自己初入门时师傅的模样,不喜言语,生人勿近,却有着特殊的温柔,独属于自己的一份温柔。
那日夜晚,月光好像也是这般明亮,人人都说太阳温暖。
可叶茉偏喜欢月亮,看似清清冷冷,却总是在暗处把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世界给照亮,这份温柔与清冷,和师傅很像,所以,叶茉喜欢月亮,尤其是月圆的时候,这一天,他失去了至亲,又遇到了至亲。
那日,夜深人静的时候家里突然遭到歹徒劫掠。
然而一贫如洗,隐修于山林里的家庭哪有半分钱财?
于是,红了眼的歹徒便将家里人杀的干干净净,以为灭口。
当杀红眼的匪徒正要举刀砍向年幼的自己时,一位仙子从天而降,一席白衣胜雪,纤纤玉手持握名为“飘雪”的长剑,一记上挑将屠刀裆开后布鞋轻蹬了屠夫一下,借着半分力后仰空翻,将满身是血的孩子护在了身后,举止极为优雅,曼妙身姿仿佛跳舞一般美丽动人。
香风阵阵飘向不停发抖着的少年,那一瞬间,被惊恐塞满的心悄然腾出了一条缝隙,为眼前的人跳动了几下,只是因为过于悲伤,并未有所察觉。
叮的一声响,沾满鲜血的屠刀以掉落在地上,原先满目狰狞的歹徒被瞪得倒退几步,双手被震得不停颤抖,看似轻柔绵软的格挡,其中蕴含的内力几乎要将他的手掌给震碎,脸上再无半分狠戾,血色被雪色所更替。
哪怕再蠢再蠢的人也明白,眼前之人,绝非凡夫俗子,歹徒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用力给从天而降的那名仙子磕着响头,模样十分虔诚。
然而,虔诚背后,却刚尽力一场残忍屠杀。
在他身边仅有半寸距离,一名妇女躺在血泊之中,背上满是刀伤却伸长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而那手的方向,正是被仙子所护着的孩子。
“我错了,小人也只是一时走投无路,求求仙子饶了我吧!”少年探头,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强盗,而旁边,便是自己父母那还未干涸的血液。
荒谬又讽刺,只是道歉便能被饶恕,那自己的父母,又有谁来饶恕?
明明已经厌倦都市的嘈杂,隐居山林却也还要遭此劫难,这谁又能来饶恕?
“仙子姐姐,我……我想他……”少年欲言又止,眼前这人已然与自己不共戴天,杀夫杀母,哪怕将其碎尸万段也难消心头之火。
可,杀人是需要偿命的,眼前的仙子,凭什么为自己趟浑水?
仙子闻言轻扫了一眼身后的孩子,杏目看似淡漠,深处却又带着几分垂怜,娇嫩朱唇轻轻张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眼前孩子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狠狠推搡了一下自己。
虽然修仙之人底子十分稳健,本不应该被孩子推动,哪怕是成年人来都要费上不少力气。
可那力气实在是大,大得不像一个孩子,令她步伐一乱往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刚欲呵斥,突然一道白光自身前掠过,随后便是一声劈砍在硬物身上的闷响,鲜红的血液飞溅而起,清冷如霜的眼眸剧烈颤抖了数下,表情愕然,那一瞬间,她呆愣住了。
“啊!!仙子姐姐,小心!”少年脖子鲜血淋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刀刃几乎砍近了骨头里,疼得浑身巨颤,手却死死握住那柄刀背,虽然明知会加剧疼痛,却也决不能松手。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面对膘肥体壮的匪徒,竟然也能抵抗上片刻。
惨叫声将仙子拉回神,眼眸之中杀意顿现,脸颊如霜寒般冰冷。
匪徒慌了,抬脚狠狠踢在了少年的肚子上,硬生生将刀刮蹭着骨头抽了出来,刚欲挥向敌人,仙子手持飘雪,玉足轻蹬,一跃而起,两条缎带在空中翩翩起舞,飘雪向下挥砍。
看似绵软,实则内劲无穷,匪徒手臂一抖,肩膀上迸出鲜血,屠刀脱手朝着前方笔直飞去,正好击打在门口用于晨奏的编钟之上,铛铛声响在夜晚格外毛骨悚然,却恰好在此时,为屠夫奏响着丧钟。
失去了武器,却还想捶死挣扎,屠夫看向躺在地上抽搐的少年,刚想冲过去将其当做人质,可还没走上几步,突然,腹中一阵穿透感让他停住了脚步,嘀嗒嘀嗒的落水声一点点带走他脸上的血色,嘴唇却越发乌黑。
被利剑贯穿了腹部的屠夫没有了半分神气,在“飘雪”的凝结下,连最基本的挣扎都做不到,只能感受疼痛与冰冷逐渐蔓延。
门外“丧钟”长鸣,方才还生气十足的屠夫此时以满面苍白如纸,恍惚间,似乎眼前出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皆头戴高帽,手持哭丧棒,惨白脸上尽是阴森笑容。
“该上路啦。”少年挣扎着起身,脸上泪痕满面,猩红的手上紧握着一把被血污沾染的短刀,不顾肩膀上的疼痛用全力扎像那个恶魔的脖子,刀刃尽数没入脖颈,屠夫喉咙咯咯作响,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烂,仙子抬起莲足,狠狠朝着他的胸膛用力踢去。
阵阵破风声起,屠夫吐出最后一口乌血,犹如被抛弃的玩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于地面又滚动了几周,撞在门口编钟上,“铛铛铛”声响在避静山间回荡,阴森至极,不过用来给恶人送行,却极为合适。
屠夫在地上抽搐着,仍伸出满是血迹的粗犷手臂向前爬行,在地上拖曳出一条血迹。
肆意杀戮后狼狈不堪的模样,难看得像是一条爬虫一般,令人见之便犯恶心,不禁皱起眉头。
少年握紧刀刃,迈步想去补上最后一刀,可失血过多令其双腿绵软无力,直接跪倒再地。
握着的短刀因为瞬间脱力,笔直朝着眼珠刺去,那瞬间,少年也不知道处于生理还是心理,闭上了双眼。
“也罢,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只是……为何我会觉得惋惜呢?惋惜的是什么呢?”明明只见过一面,那手持飘雪,白衣翩翩的清冷仙子不断在脑中涌现,俏脸上的细长柳眉,清冷杏目,娇艳红唇就像是一笔一画磕在大脑中。
哪怕是生死打斗,一举一动犹如舞蹈般优雅,身形娇俏,体态丰腴。
看似清冷却又显露几分柔和,少年不禁思绪万千,若是能天天呆在其身边,兴许也能算是老天爷垂怜我这可怜人。
“……”思绪飞快,时间却流逝缓慢。
脑中将仙子样貌复盘一边,预料之中那堪比剐心之疼并未出现,有一只手拽住了肩膀,力道温柔向上拉拽,将即将坠入深渊的可怜之人拉了回来。
少年张开眼,眼角泪光闪闪,恰好看见短刀飞出,伴随刺耳破风,精准扎在已经爬出三四公分的匪徒后脑上,血浆飞溅,连一声哀嚎都未曾发出,便就此命丧黄泉。
“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家人?”仙子扫了一眼地上尸骨,眉头紧皱,半蹲在地,纤手轻轻擦拭少年眼角泪痕,轻声询问。
语气虽然一贯清冷,可双眸间的温柔与疼惜分外明晰。
“我叫……”强忍着的难受最怕突然起来的温柔,少年望着那双疼惜的双眸,温柔得宛如母亲怜爱自己一般,喉咙一阵哽咽,丧母丧父只疼,对于处于孩童的少年而言过于沉痛,比肩膀深入骨架里的伤痕还要疼,疼得浑身颤栗,双拳不由得紧握,却尽是无力,道不出半字。
“无妨,不必强求自己,若是无亲无故,便和我上山去,今日我既救你,便是与你有缘。你若答应,那你就是我叶沐雪的关门弟子,可好?”叶沐雪将无声痛苦着的少年搂入怀中,轻拍后背安抚着他,眸中怜惜更甚,年幼丧父丧母,该是何等痛苦,完全难以想象,也不敢去想。
“我……我愿意。”少年涨红着脸,一只手搂住叶沐雪的肩膀,身体抖得如筛糠般,拼尽全力方从从喉咙间挤出嘶哑无比的三个字,紧绷着的弦应声崩断,放声痛哭了起来。
“好,那你今后,便是我的徒弟,在山门中,你便随着为师姓,叫,叶茉可好?”泪水将衣襟打湿,香肩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叶沐雪在叶茉头上轻抚,宛如母亲安慰孩子一般,叶茉紧咬着牙,点了点头,浑身突然像是被抽出力气,压倒在柔软喷香中,周遭画面逐渐揉杂在一起,模糊不清,就连师傅焦急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伴随着一阵晕眩,父母尸骨,家具,以及自己所依靠的那具娇躯,皆扭曲起来,宛如身处朦胧梦境之中,虽能听见,看见,却格外朦胧,毫无半分真实可言,那一刹,仿佛经历皆为虚妄,不过是一场让人胆颤的噩梦。
当所有事物都融为一体,完全分辨不清时,少年无力支撑,缓缓闭上眼睛,在唯一的温暖中睡了过去。
叶沐雪一惊,伸出葱指轻叹鼻息,虽然微弱,但仍有呼吸,这才送了一口气,目光扫视了一圈地上惨状,尤其是母亲到最后,仍想保护自己孩子,喉咙不由得滚动了几下,手臂将叶茉搂得更紧。
几日后,将父母安葬好,叶茉便跟着叶沐雪上了山,后听闻曾有上山采药修行之人发现灭门惨案,当即报警,在古代都能列为大案,更何况是现代社会,警察封锁了山路,进行了彻头彻尾的调查,最后于一处山林中发现一具男尸,浑身是血,致命伤为被短刀击穿的颅骨。
经确认,系为犯罪嫌疑人无误。
后续,警方分为两路,一路调查杀死罪犯之人,另一路责寻找着灭门惨案中唯一幸存却下落不明的少年。
然则,当两路消息汇总后,所得结果都惊人的指向了同一个人,清流门天之骄女,现世道修八门中位居榜首的叶沐雪。
稍微权衡了一下,警方决定中指调查。
因为与仙门牵扯上关系,那这件事就绝对非同小可,更何况与叶沐雪扯上关系,清流门自然会派人前往调查,又何须凡人插手?
于是,轰动一时的林家灭门案便以谋财害命,凶手跳崖身亡结案。
“师傅……弟子,对不起……”望着满天星光,叶茉轻轻念叨了几声,然而,无人可给予回复。
晚风吹拂在身,激得少年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想起自己赤身裸体,目光在空旷客厅扫视一番,随后落在被随意丢弃于地上,师傅亲手给自己缝制的道袍,眸中闪过一分怨念。
迈足行至道袍前,伸手将其拾起,轻轻弹落上面几缕灰尘,怜惜的抚摸着缝合处,随后长叹一口气,穿束于身上,又用红绳将长发理好,无论如何,明日见到师傅,必须得以最佳状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就交由时间来淡化吧,任何情感,终会随着时间而风化,哪怕是在心中扎根已久的禁忌种子,在月荷的魅惑下猛然开花,也必将消逝,正如亿万光年,不过指尖一砂。
只是,这时间,是多久呢,十年,二十年。
还是说一直等到自己作为关门弟子从师傅身前逝去吗,修道之人寿命远非自己一个刚入门一年的小道徒可比,或许,老天都晓得,这段爱慕,从寿命上便不会有好的结果。
叶茉望着月新暖才文学网网址找回安卓APP,防止网址丢失!一圈微红。
被白丝包裹着的结实小腿微微前倾,高跟莲足微微垫起,膝盖处一抹娇红在丝袜下尤为动人,画中仙子甚是好看,因此画作成型之时,引得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哪怕是微小细节都如此注重,别说搜查弟子,就连当时早已见惯师傅的叶茉对于画师所绘也是惊为天人。
若非自家师傅鲜少下山,且绝无可能现身闹市,他必然会以为二位有着一面之缘,毕竟自己只是口头描述,能够描绘出如此水平,当真不可思议。
在画师建议之下,叶茉便将画作连带着画中那套衣物一起买下,花费将近一年师门任务酬劳。
不过,少年想的过于美好,刚入清流门境内,藏于布包内的衣物遍被守门弟子翻找出。
身为叶沐雪关门弟子,他所带之物自然与其师傅牵扯到一块儿。掌门大发雷霆,将其扭送之刑罚堂,亲自动手惩戒。
夺魂鞭一鞭便可让人痛不欲生,那一日,叶茉足足挨了二十三鞭,却始终死咬着牙,声明自家师傅绝不知情,若非叶沐雪及时赶到,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师弟这是何意?我家徒儿,犯了何等大事,需要下此狠手?”叶沐雪手持飘雪闯入刑罚堂中,将皮开肉绽的徒儿护在身后,姿态一如那晚般优美,只是语气冷到极致。
见到一身白衣倩影,掌门一愣,目光瞬间狠戾,指节握得咯咯作响,好半天才强压怒气,夺魂鞭直指叶沐雪,厉声质问:“擅自携带凡间物品上山,扰乱道心,对师傅有逆乱之心,打不得吗?你不觉得,你对你徒儿过于宠溺,宠得无边了吗!叶沐雪!”对于野兽般的嘶吼咆哮,叶沐雪不怒也不恼,将徒儿抱在怀中后,直视着如仿佛能窜出火的双目,手腕微抬,使泛着寒光的剑芒与夺魂鞭对毅:“我家徒儿,我自己会教,何须师弟你来管教?衣物是我让他带上来的,又如何?驻守清流门接近百年,我想换身衣裳,还得和师弟你有所汇报?”掌门被激得浑身发抖,睚眦欲裂,鞭柄都握得有所变形,看架势随时准备朝着叶沐雪挥去,可与她对立的那抹倩影,见其暴怒时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将身为自己师弟的他放在眼中,反倒是对于身后奄奄一息的徒弟,眸中尽是担忧与怜惜。
“你!!呼……呼……清流门圣女,叶沐雪,以及其关门弟子叶茉,触犯门规,现我作为掌门,罚其二人,禁足深居半年,不得外出半步。”最后,掌门只是丢下一句轻飘飘的惩罚,便负手离去。
叶沐雪也无任何异议,将徒儿抱在怀中,腾空而起,朝着深居飞去。
接下来时间,叶沐雪悉心照料着自家徒儿,伤势看着很重,血肉模糊,但是好在没有伤到根骨与内脏。
在用灵力养护的同时,配以草木膏,叶茉恢复很快,不到五日能下地行走。
五日间,因为害怕内伤,除了粥外叶沐雪一直未曾让他进食。
只有温粥,自然难以填饱肚子。
可叶茉下床第一件事并非饱腹一顿,而是快速将采购的衣物与画像翻找出,放在师傅面前。
画像在掌门鞭挞下早已面目全非,所幸衣物被死死护在胸前,并无任何破损。
“这是何物?还有这般长而薄的袜子吗?”叶沐雪伸出葱指,将丝袜勾于指间,细细打量片刻后,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徒弟,开口询问道。
“师傅,这是丝袜,听那个画师姐姐说,女性穿这个可漂亮了,不过对徒儿来说,师傅穿什么都好看,师傅在山中百年,徒儿以后多多从山下带些东西来吧,也让师傅知道知道,现在的世界是和光景。师傅不应该只是面对着山,草,树。也要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这个,是徒儿想做,也应该做的事。”叶沐雪将丝袜放回桌面,眸中闪烁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光芒,但很快又归于平淡。
她起身,将衣服推送到叶茉面前,转身屋外边行边说道:“既然可下床,那么便抓紧修炼,不要求你得道登仙。至少,下次再有祸事,为师来救你前别被打得一副奄奄一息样便好。”叶茉一愣,将衣物重新包好后抱于怀中,想要跟上师傅突然眼前一黑,双腿脱力般前倾,踉踉跄跄好几步,若非此时有一只纤手扶住,恐怕早已摔倒再地。
本该在前方行走的叶沐雪瞬间闪身到少年身旁,轻托着肩膀,待其站稳后眉角微颦,眸中闪过一抹心疼:“还疼吗?为何连路都走不好?”叶茉看着师傅,轻轻摇了摇头,后浅笑着道:“没有,弟子只是许久未曾吃饭,饿得没力气了,温粥果然无法果腹,待会儿我去做点吧,师傅辟谷了那么久,虽然不会饥饿,但是偶尔也尝尝徒儿的手艺吧。”叶沐雪看着徒弟,脑中顺着话回想着上次进食是何时?
然而,思考良久也未曾想起,反倒是清灵悦耳的声响,在记忆最深处悄然浮现。
“姐,你是只会煮粥吗?噫,好难喝,要不你以后还是抓个小徒弟来给我们做饭吃吧,顺便魅惑魅惑,当我们俩的双修工具也不错?诶,姐姐,你别冷着脸啊。”
“姐,姐-以后你会收小徒弟吗?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对于我们这种特殊的存在,应该很难很难吧,到时候如果真的收了,我先替你调教调教,保证让他乖乖儿听话。喂,你怎么又冷下来啊,打架我可不怕你。”
“姐姐,你修的是什么道?渡苦道?还是有情道?总不能,是无情道吧?那多没意思啊。”
“叶沐雪,你可真无聊,被当成笼中鸟,就这么快乐吗?无情道?清流门圣女?别自欺欺人了,你配吗?下次见到你,我会让你知道,你有多么的愚蠢。”大脑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叶沐雪紧皱着眉,抬手在额间轻揉了几下,脸色出奇难看。
叶茉一惊,以为自己说错话,赶忙上前伸手搀扶着叶沐雪,有些慌乱的说道:“师傅,是徒儿犯上了,对不起,师傅莫要生气了。”叶沐雪指尖抵着额头,晃了片刻后轻轻抚开叶茉的手,神情颇为复杂,突然说出一句有些怪异的话:“无妨,你多做一份吧,让为师也尝尝吧,另外,你是为师关门徒弟,你是我唯一弟子,那你的师傅,也只能是我,这是规矩。”
“嗯,这是自然,我只有您一个师傅,便以知足,虽然我仙姿平平,根骨较差,但是努力训练,总能赶上门外师兄弟的,到时候就算有人想要伤害师傅,我也能挡上几挡,保护师傅。”叶沐雪静静看着他,少年那双犹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眸中充满着坚毅与刚强,绝非随口之言。
叶茉也静静看着师傅,从她的眸子中,叶茉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伤痕累累很是瘦小,这样的自己却说出刚刚那话,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师傅可曾当成玩笑呢?
“憨瓜,照顾好自己便是,何须顾及为师?不过,你的好意为师领了。我上后山找奇门兽要个蛋,你负责烹煮吧。”说完,没等徒弟有所反应,便轻甩长袖,纵身一跃,几下间就消失于视线中。
“掌门不是下了禁令,不让外出吗?奇门兽的蛋,奇门兽会答应吗?不,不,不对不对,刚刚师傅说憨瓜的时候,是不是笑了?不对,也许真的只是觉得我天真呢?或者本来就是看错了,上山十来载,师傅不哭不笑,除了带自己上山时情绪波动剧烈,其余都是一汪死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略有几分宠溺的称呼反倒是让叶茉紧张起来,胡思乱想了许久后,长叹了一声,用力摇头想着把念头全部甩离,后一边嘟囔一边朝着侧室锅炉房走去。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其他相处画面,更多,更杂,杂乱得她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有一同修炼,吃饭,为自己上药,以及……星月之下,正式入门的徒儿持握着配件,激动又胆怯,憋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话:“师徒一心,同去同归。”着眼前长大后的叶茉,叶沐雪有所顾忌,但心跳却越来越快,脑中想着分别半月的那种孤寂与担忧,以及莫名猜忌后升起的恼怒,那般感觉,甚是煎熬,有过光亮后又重新坠入黑暗之中的感觉,无论如何都不想在体验一次了。
身体在意识的影响下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只要靠得足够近,近得能将其紧紧抓住,或许便能不再离开自己视线,甚至一步,半步。
最后,她伸手轻轻触碰上那棱角分明的俊脸,抚摸几下后,口中吐出一口热气,脸慢慢贴近,朱唇微张,覆盖在徒儿唇瓣上,起初是蜻蜓点水,感受着柔软上的温度,到最后,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红舌舔舐完嘴唇后,也开始朝着口腔内进攻。
“姆唔-啾,叶……叶沐-,咕啾,乖徒儿-”